师徒两沉默前行，经过碧池峰回廊，到达了师父惯常接待客的三层小楼中，碧池峰雨绵绵，山上居所多为避雨回廊连接的形态各异的小楼，一栋连着一栋，造型别致而实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进了师父的小楼，纵横反手将门阖实，他有很长的一段话要与师父说，也知道师父正有话要说与自己。

等到恩师坐稳正中高位之后，纵横距离他五尺，当先跪下了，叩首，一次、两次、三次，表达多年以来对恩师照顾的感谢。

雷闯看着纵横一次次地叩首，心里面意识到了什么，苦叹一声：“是鹰的终将飞起，是龙的君临天下；痴儿啊，你突网，焕发新的生命，碧池峰当是留不住你了。”

“师尊明鉴，纵横绝无脱离碧池峰之意。只是毒难去，若一直留在仙山之上，时不时地与那碰面，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因此，纵横想像沈飞师弟那样下山行走，去九州大地上闯一番，一来磨练自己的；二来提高自己的道行。”知子莫若师，雷闯早已将雷纵横的一切看在眼里，雷纵横自然也知道这些，脆不回避了，直截了当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痴儿啊，你与为善，用专一；却单单喜欢上了一个最不应该喜欢上的，也是命运捉弄，该当有此一劫。只是，九州大地不比别处，处处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为师只怕，以你软弱善良的格，在那里会吃亏的。”

“行万里路，方知路之险；吃过大亏，才能了解真正的心。徒儿已经在师父的关照下活了太久了，真的很想独自下山历练一番。”

“这一切，都是惊蛰告诉你的吗？”

“不，是纵横自己想明白的。纵横要去追逐沈飞，要去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哪怕不如沈飞，也不会留下遗憾。”

“鹰乘万里，龙翔九州。身怀真龙，纵横你终究不是池中之物，既然这样，为师就放你下山。只是你和沈飞师出同门，脾气秉颇为相投，此行下山，或许可以去找他，学习他身上的优点。”

“师父所言极是，纵横谨记在心。”

“痴儿啊，问世间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你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类似感这样的毒药不要随便沾染才好，以免影响了你未来的成就。”

“纵横此行下山，便是要彻底断绝与那个之间的瓜葛，彻底地忘记那个。”

“傻孩子，真是一个傻孩子，宁愿默默地承受离别之苦，也不想再多去打扰那个一分钟，你处处为着想，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这般温柔善良的了。”

“师父盛赞了。”

“去吧，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就放手下山，大一场。碧池峰功法的髓你已经全部掌握，山上封印的剑也已在你手中解封，纵横，你将是千年以来碧池峰第一，成就或许更在初代峰主之上，此行下山，吸纳百家之长，磨练技艺，努力提高修为，再上山时，我要看到一个成长至天下之巅的你！”

“师父厚望，徒儿必定不遗余力地完成，只是徒儿资质有限，恐怕……”

“傻孩子，敢想才能做，敢拼才会赢，你这谦卑谨慎的格是为师对你唯一的不满，此行下山，需要好好磨练才是。”

“是，师父！”

“去收整行囊吧，收拾完了到主峰上与掌门真道别，他于你有着传道授业解惑之恩，一定要好好对待。”

“师父！”快要离开了，雷纵横终于忍耐不住，泣不成声，额平贴着地面，两行眼泪止不住的外涌。

却有一大力推来，是亦师亦父的雷闯轻轻地挥手：“去吧，傻孩子，你辈当名满天下！”

长久经雨水浸泡的红木门在纵横面前缓缓闭合，他走出围廊，跪在春雨之下，用力叩了几个响，大喊一声：“师父的恩义，纵横一生一世也报答不了，请您多多保重。”之后毅然转身，往自己屋去了，赶去收拾行囊。

雷闯坐在屋子里，脸颊两侧各淌下一行泪水，他如此急着放纵横离开，就是不想对方看到自己老泪纵横的模样。打纵横被他选中，带到山上，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亲眼看着纵横长大，看着他成才，看着毛虫化作彩蝶，这份成就感，依赖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

然而，孩子大了终究留不住的，自己已达高龄，纵横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雷闯伤心不已，他一辈子无妻无子，把唯一的徒弟雷纵横当成亲生儿子对待，对方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不仅格温和顺从，而且谦卑有礼，对身边的每个都是春风细雨一般，是个不出世的好，却也因此承受着痛苦，经历了节。

雷纵横要走，他心中的舍不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却最终不能说出，他不能用绳子绑住雄鹰的翅膀，将它永远的捆缚在身边，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太残忍了。

“哎，一切都是命数，只是傻孩子，这杯苦酒，你越是想要忘记，只怕越是记得刻，时刻活在回忆地拷打之下，永生永世都得不到解脱了！”殿内火灯忽的熄灭，雷闯栖身在黑寂的屋子里，想到纵横即将离开自己，心中苦涩，却也是兀自忍耐。

——金谷一开化春雷，万里纵横踏歌行。开皇三十一年三月二十四，碧池峰少峰主雷纵横世修行！

……

将时间倒回到三十天以前，在莫君如负气而去以后，正在对剑的一对璧极有默契地忽略了身边传来的异响，沉浸在这份温柔的时光里无法自拔。

放眼九州大地，没有任何一件事物能够阻挡的生长，冷宫月和邵白羽，这一对惯穿白衣的男，这一对同样冷冰冰的，喜欢拒于千里之外的男，却同时被对方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质吸引了，如痴如醉，不惜抛弃一直以来的骄傲。

整整十八年了，邵白羽是冷宫月唯一一个主动接近了的男，或许是因为印象中的那个影子，那个在南山月下同生死共患难的影子；或许是因为邵白羽身上有着与自己相似的东西；又或许只是无比简单的被邵白羽身上的儒雅气质、被他对宿命的不甘、对目标的执着的欣赏；总之一直以来，冷宫月对待邵白羽的方式都是特别的。

这特别的方式在沈飞逗留山上的时候有所压抑，在他下山之后彻底发，冷宫月独自进后花园看望邵白羽，这景就像是隔壁家的小妹妹蓦然推开你家的房门，柴遇到了烈火，燃烧出的火焰明亮而炽热，是这个世界上最净和懵懂的，最没有杂质的，最不求回报的！只是纯粹的互相吸引，互相喜欢！仅此而已！

当今正道第一，正道的掌舵者，掌门真李易之站屹立雪松树梢俯瞰而下，端详良久，叹息；翘着二郎腿，慵懒肆意地师弟云烈不禁笑道：“看够了？家小青年尔侬我侬，你这老家伙在暗地里偷窥，真是为老不尊”

“胡说八道！”一向以波澜不惊著称的掌门真，被师弟这样调侃难免动怒：“自古红颜多祸水，沈飞下山之前被宫月从背后刺了一剑，伤想必是痛的，他回山，若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和宫月终成眷属，怕会受不了了。”

“我觉得你担心他们兄弟二反目成仇完全是在杞忧天。”

“总归是不好的。”

“你难道就没有注意谁和沈飞一起下山了？”

看着师弟云烈脸上坏坏的笑容，掌门真略一寻思，明了了他的意思：“感的事，果然还是你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