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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雄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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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纵然此番关中大雨来得反常,但总归不会一直那么下去。雨势一如大隋国势由盛转衰,零星雨点落下挡不住,自晋阳出发的庞大车队终于自

林中走上驰道艰难前行。三军未动粮先行,两军锋钱粮为重。将兵之都明白粮为军中根本的道理,冲锋陷阵折冲御侮的猛将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粮支应,任你是铁打的好汉,用不了

三五天也饿得没了气力。李渊并非不知兵之,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积蓄粮,为谋夺天下做准备。昔大业天子征辽东,马皆给百粮,又给排甲、枪槊并衣资、戎具、火幕,别三石已上,

重莫能胜致。下令军中:遗弃米粟者斩!士卒皆于幕下掘坑埋之。这等愚行李渊自不肯为,是以前军所携辎重有限,主要辎重都自晋阳府库支应,靠着水运之便,把粮运往前军。留守晋阳文武等要务,就是保障前敌粮无匮。倘若

前线军中断炊,不管李渊怎样仁厚,都免不了大开杀戒。承运粮的差事并不易承付,与前敌厮杀相比,也容易不到哪去。光是征发民夫调度手,保证把粮食尽可能运到前方,不费运力也不至于损耗太多粮米,就不是寻常

军将能的差事。当兵的多是直子,提刀厮杀乃是家常便饭,筹划调度非其所长。把这些事摆在他们面前,就足以让这些军汉大如斗,更别说让他们想办法调度解决,那就更是强

难。所幸李渊名声在外,北地豪杰纷纷来投,这其中藏龙卧虎,自然也少不了能胜任这等差事的才。此次负责承运粮的军将柳臣就是其中之一。柳臣貌不惊艺不出众,与晋阳城中一虎狼之士相比,不论马术骑还是耍矛舞槊都拿不出手。但是他一手能写会算的本事,外加那份细心,以及调度统筹之能却少有及。乃至于一向看不起寒门子弟的刘文静也对其赞不绝,加上柳臣自己长袖善舞懂得逢迎上官,未过多久便被刘文静收纳为私,随后又举荐于李建成。此番李建成

特意把柳臣留在晋阳为李元吉效力,便是借重他的才,以保证军食供应无缺。柳臣的表现也不负众望,前线那许多兵马每所用不赀,在柳臣调度下安排得井井有条,未曾闹出半点子也不曾耽误时辰。李元吉素来好武,对于柳臣的本领未曾放在

眼里,但是没搅扰自己练武猎总是好事。因此便把所有的差事都扔给柳臣,自己跑去逍遥,柳臣出身寒门,祖上乃是开酒楼营生,自己从小就帮着跑堂帮工,因此学了这身本事。兵荒马酒楼自然开不下去,柳臣也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小小掌柜,来晋阳投军,就

是希望搏个富贵回去,这等大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差事虽重但是不曾叫苦,反倒是拿出浑身解数,把运粮之事处理得净利落。李家这些年积攒的望以及李渊自己的仁厚名声并非无用之物,同样是征发夫子运输粮,晋阳百姓异常踊跃,根本不用官兵提着鞭子绳索下乡捉,就有的是前来应募。活之时也不需要皮鞭棍敲打,就自愿卖命效力。有这等好百姓,再加上柳臣确有手段,若是按部就班的承运,柳臣相信一切都会非常顺利。前线兵将不至于饿肚

子,自己也可以崭露角在唐国公面前留下名姓,后求个造化。只可惜天不遂愿,李渊军令突至,于前线粮需求陡然提升数倍。这一道命令如同天降闷棍,把柳臣打得昏眼花,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且不说晋阳粮并非无穷无尽,以这等数字转运用不了多久晋阳粮食就会消耗一空,只说这要求的数字,已经超过运力。毕竟晋阳的民夫、车仗乃至牲畜都有限,怎么可能想运多少就运多少。何况

天降大雨道路难行,能维持住平的运力已经不易,连翻几倍谁受得了?直到他从传令军将中得知内,才把一肚子怨怼之语咽了回去。这事能怪谁?若不是世师心思歹毒,把几十万百姓丢给晋阳,唐国公也不必出此下策。世之中心叵测,天下豪杰虽多,肯拿出军粮养活一群百姓的却没有几个。再想想在家乡所见官府催租庸,乃至百姓流离失所家亡也毫无怜悯之心的形,就越发觉得自己没

有选错主公。至于军令,也只好硬着皮完成。

畜力不足就向民间借,力不足就只好征发,总是军令难违,于晋阳子民有对不住的地方也只好后补报。靠着李家名号以及晋阳兵威,这些事总可以办到,真正的难处却是从出了晋阳才开始。李渊纵然如何仁厚,也不可能滥用钱粮厚养无用之。百姓不比军兵,即便是承运

的夫子,亦不能以战兵相待。刻薄如王仁恭者,视夫子为芥,行粮自备,窃军粮立斩,若是无粮饿死只算活该,再去抓其他夫子就是。李渊素有仁名,也不过是每供夫子几碗稀粥以保证不至于

饿死,于此世之中,便是少有的仁主。每天吃不上几两粮食,做事便没有气力,再如何愿为唐国公效死,也是力不从心。况且多雨道路多有损毁,也让队伍行进变得困难重重。军兵顾不上惜畜力,挥舞着皮鞭,把拉车牲打得阵阵哀鸣,车轱辘在塌陷的地面上艰难前进。不时有车陷到泥泞之中,牲再怎么卖命也拉拽不动,柳臣只好自己带着军兵跑过去,或推或

拉把车从泥坑中推出来。柳臣已经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只记得自己反复用力的擦拭,却是越擦越多。自己也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可是除此以外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可想。要怪就怪

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关中、山西都降下雨,这是少有之事。更想不到有会用出驱民出城这种损丧德的办法,否则唐国公那边也不至于如此急着要粮。只要这次的粮食运到,过几雨过天晴道路涸,这条路就好走了。至于眼下,这点辛苦倒是算不了什么,真正让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另一桩。只盼着老天开眼,千万别让

自己的担心成真……刚想到这里,却见前方一个满身污泥如同小鬼的汉子跌跌撞撞向着队伍飞奔而来。汉子脚上一双军靴已经丢了一只,一只脚着靴一只打着赤脚,却是顾不上更换。加上道

路难行心中发急,一不留却又摔了个跟,整个跌在泥水里。

柳臣顾不上来模样,而是同样跌跌撞撞向着这汉子跑去,内急道:“前面形如何?”这名被派去探路的斥候乃是柳臣乡党,与他最厚。答话时语声哽咽声音嘶哑:“柳大,大事不好了!汾水!汾水涨了!桃花汛来了,到处都是水,足有好几尺厚,我们

的车过不去了!”

一声出,如同惊雷。柳臣周身的气力也随着这个消息消散,无力地跌坐于地,顾不得泥水浸泡战袍。自己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往年桃花汛为四月,今年却因为这反常的雨而提前。汾水泛滥溢出堤坝,坏路面还是小事,那些临时形成的积水,却是一时半会下不去的。若是等那些水自己散去,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要顶着水前行也不容易,这些牲畜负重极重,如何能涉水?再说这些民夫,也未见得就能吃这份苦。哪怕是他们肯涉水前行,速度也不能和平地行走相比,期难免延误,最要命的是哪怕自己不顾一切前行,到了黄河又该怎样解决?往里便无风三尺的黄河,到了桃

花汛时更是凶险。渡到时往往停渡,等水势平缓再恢复通行。这么多辎重,如何过得了黄河?饶是柳臣素有才具,此时却是怎么也想不出化解之策。一面是唐国公军令,一面是这该死的老天。数十万军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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