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明文：攻

城之法，为不得已！夜间战最大的困难在于调度指挥，哪怕是晋阳兵马，受制于眼下的通讯手段也无法像白一般如臂使指。何况现在攻城的先锋军，分别属于李世民和李建成两个主将。主将之间的矛盾，也影响到下面军兵。军将除了听令打仗还要考虑主官之间的关系，免得费了半天力气，还落得个无功有过。彼此之间存在心结，配合就不可能默契，夜

晚的环境又把这个问题无限放大。往往一支军队冲上去，另一支军队却没能到达指定位置，无法为友军提供配合。又或者自己的一排箭朝城去，没到几个敌反倒是把自己攻城的袍泽杀伤大半。

等到前军撤下来的时候，又被友军挡了退路。彼此之间自相冲撞、践踏，又造成无端伤亡。与晋阳兵相比，长安守军在这方面则好得多。早在蒲津攻防战期间，世师就把所有京兆鹰扬调京师，由自己的子侄加以练。固然家子弟算不上名将，没办法在这

么短时间内，就让这些鹰扬兵从弱兵变成悍卒。可是经过演，单纯在配合方面，城中几万鹰扬兵并不输给晋阳马，在夜战方面则尤有过之。毕竟李渊没有专门训练夜战攻城项目，世师则针对夜间如何守城做过

练，如此一来今晚这一战，晋阳兵马未曾上阵就先输了三分。

在主将方面，家子侄之间关系远比李家兄弟和睦。部下之间没有配合方面的障碍，这也是强过李家之处。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李世民攻城的选择其实并没有多少。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把徐乐接应出来，这也就决定了晋阳兵马今晚能选的攻击地点，只有这一侧的几个城门以及

相关城墙。作为进攻一方，失去了灵活机动这个最大优势，变成了以晋阳兵马与京兆守军在单纯攻守战技方面的较量。几番不利条件叠加，这场较量的结果自然不问可知。固然投的攻城器械越来越多，可是战场形依旧毫无进展。眼看着李家用数载光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兵悍将，

成片的倒在长安城下，李世民的心如同刀割，更是感到城无望，自己最担心的事即将发生。在军营厮混多年的李世民绝无之仁，为了获取胜利他可以将成千上万命看作数字，绝不会因他们的死伤而动容。但是这种信念是建立在能取胜的基础之上，把兵士

驱赶到死地，这并非名将决断，而只是单纯的残忍。眼下的长安城墙，就是这么一处死地。李世民明白，哪怕是这种笨拙方法攻城，也肯定能把这座城池啃下来。但前提是必须有充足的时间和兵力，也得有足够的物资支持

。兵法有云，五则攻之。以攻守形计算，自己要有五倍以上的兵力，才能确保攻城战完胜。即便是考虑到两支军队战力上的差距，起码也要有三倍的兵马，才有希望成功

城。可如今，自己手上掌握的兵力实际比守城军更少，以寡击众仰攻坚城，自己这一个晚上不知道犯了多少兵家忌讳，又怎么可能一晚获胜？可是现在他想退也已经不可能，李建成的亲兵拉起了一条死线，凡是退过这条线的都要落地。战场上这种督战手段无可厚非，可是李建成这样做分明就是冲自己来

的，李世民现在势成骑虎，进固然不能，退也退不下去。李建成手下没够胆砍自己的，可是只要自己下令退兵，就会落个怕死名声，所有的责任都得自己承付。除此以外，李世民心还隐约有个想法，李建成以亲兵督战，就是不想让自己撤下来，或者说不想让自己回到军营。城上万钧弩鬼莫敌，自己在前线随时都有可能

丧命。如果真的死在流矢之下，大兄是不是就去了一块心病？这个念在李世民心旋生旋灭，他不相信自家兄弟手足会走到那一步，只是这种想法就像根毒刺，横在心里总是让觉得不舒服。不管李建成怎么想，自己的决断也不

会改变，肯定要把城池攻下，给所有看看！可是事发展却和他的想法南辕北辙，大隋两代天子积蓄的器械加上几万失去退路兵将组成的堤坝看上去牢不可。晋阳兵马拍打不管怎样凶猛，都难以奈何其分毫

。熟悉的空声再次响起，完成了再次装填的万钧弩又一次发威。在这种巨弩面前，所有的攻城器械都成了纸糊的废物。不管是墙车还是愤温车都能轻松穿，乃至巢车也

有可能在箭下倾覆或是断裂。士兵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们身旁则躺着早以死去的主官。晋阳兵马陷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前有坚城弩箭，后有督战白刃。不管朝哪里冲，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以李世民手上所掌握的兵力和物力不可能一晚城，可若是等到天亮，徐乐一行在城中无所遁形，难逃全军覆没下场。没了他们在城里为内应，攻城就更没有希望。

或许上天真的是要亡李家？就像当年灭掉杨玄感一样！就在李世民的心逐渐绝望，乃至准备亲自带队冲锋搏命一击之时。忽然他发现城守军的调度变得混，军队配合之间不像开始那么默契。这种变化非名将无法发现，可

是逃不出李世民的慧眼。两位一等斗将比武，谁的招数间出现绽往往就意味着败亡，两军对垒也不例外。可是正常况下，所有大将都会避免这种绽发生，从之前手形看，隋军主将也不是无能之辈。按说不至于犯这种错误。难道……真如步离所说，是乐郎君在城内为自己出了力气？可是就凭他那几十，若是夺不下城门，又能出什么力？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让守军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