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掌柜的摇着蒲扇，倚着门框，没好气地看着外边那些净街司的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昨，西市署里到他店里来了一班，这些衣服上都画了一个圆圈，里边写了一个净字，来了就收钱，说是以他家店铺的面积，再加所营行业每月应纳50文钱。

齐掌柜的只当他们是又变着法儿来勒索，无奈之下花钱消灾，后来才听对门儿刘掌柜的说，这钱是每月都要付的。

齐掌柜的腾地一下一火儿就冒了出来，马上串联了同街的各家掌柜，正打算去西市署讨个公道，这不，那净街司就呼啦啦来了一大票。

齐掌柜的瞧他们又是铲子又是锹的，还推了十几辆小车，居然真要打扫街道的样子，不禁捺了子，且先瞧瞧再说。

看着这些打扫，他才发现平时看着还净的街道，也确实是够脏的。平时怎么就没发现街上有这么多的垃圾呢？墙角里，旮旯里，杂物后，街面上，清理出来的垃圾都运出去十几车了，这不，又装满了。

那净街司的一个个累的汗流满面。

紧接着，垃圾清扫光了，那些又抬了一桶桶的水来，开始刷洗街道，污水沿着两侧的沟汩汩流去，多少年不曾见过天的青石板又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那淡青的石板、清晰的纹路，看在眼里，叫打心眼儿里舒坦。

齐掌柜的脸上的愠怒之色渐渐地消失了。他是鞋店老板，五十文钱，若是贵做的鞋子，只一双就能赚回来还有富余，换个清洁透亮，貌似也不亏。

齐掌柜的看了眼对面帽子店的刘掌柜，本来站在门叉腰冷笑的刘掌柜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齐掌柜的往左右看了看，左面那半条街还没清扫呢，右面半条街已经清扫好了，那净的，就跟狗啃过的骨似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他娘的，老子这么多年，难道是活在猪圈里吗？

齐掌柜的看看那清理好的半条街，真是越看越喜欢。抿了抿嘴唇，他也回店里去了，到了店里一瞧，虽然这店每天都让伙计把明面洒扫一番的，可是现在有了外面整洁清亮的大街对比着，怎么就这么混肮脏呢。

齐掌柜的咳嗽一声，冲着两个趴在柜台上假寐的伙计威严地吩咐道：“地面、窗棂、柜台，都给我从到脚的好好洒扫洒扫，鞋面儿布料给我摆放整齐了！咱们这是齐家老号，还能不及街上净？”

净街司的卖力地着活儿。净街司的司长就是刘云涛。底下这些则是原道德坊勾栏院的一些青壮。

李鱼对刘老大说过了，一回清扫起来必然困难，可只要打扫的彻底，以后的活儿就能轻松好多。

李鱼还告诉他，这街市一旦打扫净了，大家习惯了净，你再让它脏，商家客都受不了，所以这营生，能吃一辈子，因为，再也没离得了净街司了。

有了这两句点拨，刘老大领着他的，的真是又认真又卖力，汗水淌的虽多，可是对这些劫后余生的来说，能有机会流汗，那也是一桩幸运的事。尤其是其中一些在火灾中毁了容或者致残的，更是格外珍惜这份营生。

……

经过几天的努力，十三街区已经清洁出了四条街道。

原本掏了钱满腹不高兴的商贾们开始注意到清洁街道的好处了。

街道通畅、净，他们自己坐在店门，心里也敞亮。而且这街道净了，来这里的客似乎也多了，非年非节的，客流量似乎比往常足足多了两成，这从店里经营的销量就看的出来。

掌柜的们高兴起来。一些掌柜的福至心灵，不但主动配合着让自己的店面更整洁，还特意把一些花花摆到了窗台下，这一下整个氛围就更加的美好了。

一个青年挎着篮子，想是逛街逛的饿了，顺手买了两个小枣江米的粽子。解开那丝线，剥开棕子叶，露出莹白如玉的江米棕子，里边镶嵌着红玛瑙似的枣儿，那棕子皮儿顺手就被她扔在了路上。

“不许动！”路上一个负着双手，驼着背，步履蹒跚、老眼昏花，似乎一阵风儿就能吹倒的老太太突然目光如炬，厉声大喝着，迅速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箍，往胳膊上一套，上边就一个大字“净！”

这老太太就是道德坊勾栏院的庞婆婆，庞婆婆一个箭步冲上去，“砰！”地一把揪住那小的手腕儿，犹如虎钳一般，厉声喝道：“街市明文宣告，不得随意抛掷垃圾，你这小娘子，没有看到么？”

小手里举着半个棕子，吓得花容失色：“我……我……”

庞婆婆又向前方乾指一点，厉声喝道：“每隔百步，就有一个杂物垃圾桶子，为何随意抛掷垃圾？你看看，这街道如此净，你好意思糟塌了它么？”

“我……我……”眼见两边的店家伙计都有愤怒的眼瞪来，旁边经过的路向她投以不屑的目光，那家境看起来还颇优渥的小娘子只臊的脸儿通红。

庞婆婆一手抓着那小，走到那棕子叶前，将那棕叶儿捡起来，怒对小道：“依照市长规定，罚钱两文！钱！”

那小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两文钱，匆匆塞到庞婆婆手里，赶紧的逃掉了，生怕再多耽一刻，叫熟看见，就更没脸面见。

庞婆婆不高兴地嘟囔着，举着那棕子叶儿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把它丢进去，袖箍儿撸下来往袖筒里一藏，双手一背，又变成了一副老眼昏花、弱不禁风的模样。

只是走着走着，迎面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子，庞婆婆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敏锐的警惕。逛过来的这老子，是勾栏院里原来负责敲锣鼓的一个乐手：这老东西，怎么逛到这儿来了，想抢我的生意？

庞婆婆下意识地向远处看去，还有五条街道没清理出来呢，到时候“战场”更大了，就轰这死老子到别处去，想占我的地盘儿，没门！且容他这几天，哼！

西市不比其他地方小地方的街市，比如利州，若是如此罚个一年半载，你再休想找得到一个随手抛洒垃圾的。可这儿不同，这是当今世上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西市就是这座国际大都市中最热闹的集市。

永远会有川流不息的外来，这些发挥余热的老家，也会一直忙碌下去……

……

又是一条刚清理出来的街道。

街第一家，店面最大，看其门面，有平常店铺的四家合并了那么大，还有二楼。实际上，它本来就是有重金盘下了四个店铺，重新翻修扩建的。偌大的门面，依旧在整修阶段。

门儿一位肆长带着一哨马呼啸而过：“严格按照我们划下的线儿扩建哈，不得越界。旗幡要符合规矩！”

因为这样大的店面，明显是财大气粗，脉广泛的主儿，那肆长机警，只是吆喝了一声，并未停下来装腔作势，反正现在家翻修扩建的本就没有逾矩，提醒了就好。

紧接着净街司的就来了：“这条街已经清扫过了，你家翻修，这垃圾砖石太多，要么自己清走，要么钱，我们清走。你们掌柜的呢，叫他赶紧决定，不能在这路上堆着，有碍……有碍那啥来着？”

旁边一个净街司的忙提醒道：“有碍观瞻，影响市容！”

“对对对！”

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从还未装修完的店铺里出去，不耐烦地挥手：“嚷嚷什么，你们清走，该多少钱，我们付就是了，少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