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凌冽，呼啸如刀，夜色掩盖了天地，火把将黑暗照的通明。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整整五个万坑，坑中不断响着哭喊求饶之声，然而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少，当最后一锨泥土噗呲扔下，众眼前只余五个高隆的大坟。

不远处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李勣等回而望，但见一队战士抬着一块大石，正在吃力往这边走来。

这块大石呈现长方形，正面稍显平滑，上面有崭新的刀劈斧砍痕迹，似乎是刚刚被加工过。

大石的背面则一片粗糙，依稀保留着烟熏火燎的黑色，也不知以前用作何途，石隐隐透着一沧桑。

“这是啥？”几位国公面面相觑，目光之中都带着迷惑之色。

眼见抬着大石的战士们很快接近，其中一气喘吁吁道：“各位上官，此石乃是牧羊部的祭祀石，方才我等正在那边值守警戒，突然看到侯爷狂奔而来，持刀对着祭祀石一阵猛砍……”

突厥有祭祀的传统，祭祀之物则很是葩，有野狼的骨，有苍老的树，有天然的泥坑，也有怪的雕像。

牧羊部的祭祀之物更葩，赫然是一块大石。李勣等有些好，老程喝道：“你继续说，泾阳侯为什么要刀劈大石？”

那战士搔了搔脑门，傻乎乎道：“小也不知原因，俺们只看见侯爷似乎心很差，他当时也不和我们说话，只是手持宝刀不断奋力劈砍，然后将宝刀随手一扔，喝令我们把石运到这边。”

他小心翼翼看了众一眼，低声道：“侯爷砍石之时，曾作嚎啕大哭，小隐隐听到他说了一句话，说是什么汝有同胞血，我今立碑之，俺们都是军中老粗，也听不懂侯爷这话是啥意思……”

众位国公都是一怔，老程忽然手指大石，沉声道：“你们且看，这石上刻着不少字。刀劈的痕迹尤在，显然新刻上去不久。”

李勣目光闪动，忽然长叹一声，感慨道：“老夫知道原因了，泾阳侯这是要给汉们立碑，立一块他亲手做的碑！”

“立碑？给战俘立碑？”老程等一脸呆滞，回看了看五个刚刚埋好的万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杀都杀了，竟然还要立碑，这娃娃的做事风格真是让看不透。

刘宏基悄悄用手戳了一下柴绍，这货满脸好之色，咧着大嘴问道：“谯国公，以前你坑杀降卒的时候，有没有给家立上一块碑？”

柴绍下意识捏了捏鼻子，悻悻然道：“老夫当时只顾着担忧杀俘不详，哪里有心思给战俘们立碑，再说当时乃是战场，天天都要行军打仗，没工夫摆弄这个。”

“那不就是没立！”刘宏基嗤笑一声，嘿嘿道：“你做事不行，没有泾阳侯大气。”

柴绍脸色一红，冷哼道：“杀都杀了，立碑又如何？这些汉毫无，个个都过畜生一般的恶事，要老夫说就该杀，完全不值得同……”

老程等不由点，心中竟有些赞同柴绍之感。这些国公都是杀胚，一辈子行军打仗，个个手染鲜血，命在他们眼中也就那么回事。

不是心肠冷，实在是见过了太多死。

唯有李勣轻轻一叹，语带思道：“这或者就是泾阳侯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在他眼中，这些汉虽然该死，但是身上毕竟留着汉的血脉，生前有罪，死帐消，所以他立碑记载，此举分明是把汉当成了同族……”

众哑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半天，柴绍才讪讪一笑，闷闷道：“老夫来念念这碑文，看看我那侄儿都写了什么。”

“还是老夫念吧！”李勣突然话，微笑道：“你们这些一个两个只会杀不会读书，腹中无墨，文采不通，想来没法读懂碑文之意。”

柴绍张了张嘴，半天也无法反驳，无奈只能拱了拱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此时那队战士已经打着号子将石碑立在了坟之前，李勣负手仰，目光仔细观看石碑，突然开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是碑文抬，有感叹时间光流逝，悲伤生短暂之意。

老程等都是粗胚，相互看了一眼，怔怔等着李勣解释含义，哪知李勣中不停，竟然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接着又念了下去：

“河汉渺渺，穹宇茫茫。生苦短，岁月冗长，夫生命者，皆为父母含辛茹苦所出，决其生死者，唯有天地幽冥可收。我今持强凌弱，杀降难掩罪责，死者已逝，长歌当哭，吾当立碑为歉，文传后代，直面千夫所指……”

李勣念到这里啧啧一声，忍不住说了一句好文采，他张还要再念，旁边众等的不耐，老程猛然牛眼一番，满脸不悦道：“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别光顾着自己摇晃脑？你给咱们也说说，这碑文到底写的啥？”

李勣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两段文字是感慨生命和强权，泾阳侯认为每一条生命都是父母所养，除了天地幽冥谁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他觉得自己坑杀降卒乃是持强凌弱，自称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愿意用碑文记载下来，即可警醒后代，也愿担负骂名。”

这样一解释众便懂了，程咬金眉皱起，满脸无奈道：“这娃娃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善，杀一群牲畜他都这样，完全没有陛下的冷血无，老夫真担心他以后都改不了……”

“改不了就不改！”李勣看他一眼，冷哼道：“心善不好么？陛下之所以冷血无，那是因为他要开辟江山。如今天下已定，老夫倒认为二代王者最好能够心存善良，这才是奉守基业之道。”

这话说的对，打天下要杀，要狠，但是治理天下不行，不是光靠杀和狠能解决的。

可惜老程等不懂，李勣似乎也不想解释，他仰首看着石碑，继续又念碑文：

“时大唐贞观四年四月十六，吾韩跃踏足原，率军二十八万，克突厥牧羊部，得战俘十四万，其有二代汉八万，皆年轻青壮，因怒血海仇，吾乃下令杀俘，是于当夜，尽坑之。天若有罚，可当罚我，世弱骂，唾面自，今记坑杀降卒六万之事，皆与他无关……”

这才是正文，不但详细记载了事起因经过和缘由，而且连坑杀了多少都仔细写上。

李勣缓缓摇，沉沉叹息道：“泾阳侯这是自揽所有罪责，把我等全都撇出了杀俘之事，唉，果然是个好孩子，远非太子和魏王之流能比。”

众位国公面面相觑，柴绍忽然出声道：“此子聪慧绝伦，偏偏心存良善，老夫每每仔细观之，见他颇有吾妻风范……”

柴绍的妻子是谁？

不是旁，正是大唐赫赫有名的长公主李秀宁，民间百姓称其三娘子，也是李世民最疼的亲妹妹，她独力建成娘子军，一生征战天下，大唐有一半土地是她打下来的。

按照辈分来说，韩跃要喊李秀宁一声亲姑姑。

“可惜善良之不长久，老夫真是替这孩子担忧，为君之道必须心狠，他可千万不要去学秀宁。”柴绍再次出声，他目光闪闪眼角湿润，谁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当年李秀宁攻占天下，然而李渊和李建成却畏惧她功高权重，最后强收其兵，导致李秀宁郁郁而终。

老程咂了砸嘴，忽然眼珠转动几下，拎着大斧跳了上来。

李勣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