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写着呢，还有那些连夜来来回回的军士们……而且，”普提莱毫不在意地从火堆里捡起一支燃烧的树枝，重新点燃烟斗：“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

“传达你主君的意愿？”

沉默。

坎比达认认真真地盯着普提莱，似乎要把他好好重新观察一遍。

“是的，”黑沙领的子爵阁下平静地道：“我们明天出发，由我率领两千的部队，包括五百骑兵和火炙骑士图勒哈勋爵在内，护送泰尔斯殿下径直前往龙霄城，途中不会再在任何领主贵族的城堡或城镇休憩，顶多是野外宿营。”

“两千，还有绕开城堡？为了保证不再被寻机暗算？”普提莱轻轻笑道：“我还真为您的主君担忧……看来伦也是走投无路，对算计他的幕后黑手完全没有绪呢。”

坎比达的脸色微变。

“我还以为，守信重诺，忠诚不二，是北地光荣骄傲的传统，”吞云吐雾间，普提莱轻声问道：“但看看现在的这个军营，到处都是谋与诡计的味道，你们能完全相信的还有谁？”

坎比达的表渐渐僵硬。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普提莱轻哼一声：“不正的梁木，也必有歪斜的影子……无论努恩王还是你的主君。”

坎比达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轻轻捏散，看着它们从指间落下。

“别对北地的内务评论足，帝国，”子爵冷声道：“至少在黑沙领的土地上，意外不会再发生。”

怀亚把剑收回鞘内——他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意外？那位魔能枪的训练官也许有不同的见解，”普提莱放下烟斗，哈哈一笑：“给你个建议吧，没有绪的子爵阁下。”

坎比达眼一动：“你知道些什么？”

“别再查那个哈代军官跟大公、领主们的联系了，你们注定徒劳无功，”普提莱皱着眉试了试烟斗的温度，确定它燃烧得并不好：“不如找找他的生意下线，从黑市流出的报废魔能枪查起……”

坎比达露出疑惑：“黑市？”

“啊，轻视魔能枪的北地，”普提莱嗤笑一声：“比起从皇国直接购买，魔能枪的训练才是最昂贵的，核芯的完好度、零部件的崭新度，与士兵作魔能枪的熟练度恰成反比。”

坎比达露出思的。

一旁的怀亚则一雾水。

“黑沙大公的魔能枪部队很熟练，齐时的准也很好，”普提莱看了坎比达一眼，弹了弹烟斗的金属杆，“按照我的经验，除非伦大公肯裁掉他一半的骑士和重骑兵，每月拨出大量金币来支持魔能枪训练，否则三年的时间绝对练不出这样的部队。”

坎比达若有所思：“他必须要找到足够的经济来源，以大量训练来维持这样一支部队，才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幸好只有三年，也只有一个训练官，”普提莱添了点烟，嘲讽道：“再过三年，那些部队大概就连‘转身，向大公所在处击发’这样的命令也能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吧？”

坎比达没有理会普提莱的讽刺，他继续一字一顿地道：“所以他必须找到黑市的门路，比如用已经报废掉、按照协议本该销毁处理的魔能枪，来换取金钱、耗损的部件、永世油，甚至贿赂前往皇国购魔能核芯的采买官。”

普提莱耸耸肩，再次点燃烟斗：“我担保，他的黑市接对他的了解，可比那群大兵们多得多。”

坎比达呼出一气，随即追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他背后的幕后黑手兼金主，直接给予他资金支持呢？”

“要是这样，你们早就查到他跟其他势力往来的线索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普提莱不屑地道。

坎比达脸色一红——他这几天已经被这件事搞得焦烂额，以至于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受到了影响。

怀亚皱着眉……他不太理解两的对话。

沉默。

“普提莱勋爵，‘暗室’提供过你的报，”想通了什么的坎比达子爵缓缓开：“我开始相信他们的话了。”

“噢？真是荣幸啊，”普提莱满脸陶醉地，吸了一烟：“暗室是怎么说我的？”

“他们只有你离开宫廷之前的报，但已经够有意思了，”坎比达的眼里露出浓厚的兴趣：

“普提莱·尼曼，宫墙内的织网之，不动声色的谋划者。”

怀亚露出惊疑的目光，看向普提莱。

这个家伙……

“哈，”普提莱转一笑：“红巫的手下们真是看得起我！”

“不，我反倒觉得，”坎比达一脸思的色：“他们的报该更新了。”

“宫墙里的也许擅长察言观色，出谋划策，”坎比达子爵弯起嘴角，重新戴上手套：“但有些智慧，必须在经验和见识中沉淀。”

普提莱从鼻腔里发出两个颤音，顺便出一道烟雾。

“顺便一句，普提莱·尼曼勋爵，星辰的前子爵阁下，”坎比达站起身来，笑容可掬：“战场上那个反向冲击的决定，既勇敢又果断。”

很好。

普提莱看了一眼远处的泰尔斯和拉蒙。

比起你来，现在他们更喜欢我了。

————

“我们已经到了埃克斯特的国境内……这不是我们的易！”拉蒙色愤然地盯着眼前的泰尔斯。

“埃克斯特不肯放任何一个跟星辰使团有关的离开，”泰尔斯抓着一根树枝，挑动着火堆，向周围的埃克斯特士兵努了努嘴，叹息道：“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星辰王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能这样，”拉蒙咬着牙：“我救了你的命——赶紧找个方法把我放出去！”

“你没有救我的命！”泰尔斯皱起眉：“记住，我不过是脱力了，而你只是在战场上……”

“我们都知道那是谎言！”拉蒙被气笑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那天你体内的大部分器官都已经衰竭，你的体质再强健也没用……哪怕最健壮的骏马也拖不动无的马车，是我竭尽全力激起你的生命潜能……”

“啪！”

泰尔斯用力折断了手里的树枝。

“我的身体强健，这是好事。反倒是你，最好小声点，给病检查身体可不需要嗓门，”泰尔斯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想那点可怜的小秘密被别知道的话……拉蒙‘医生’。”

他特别在“医生”上咬了重音。

“说起这个，”拉蒙看了看四周，脸色不定地道：“好吧，至少给我找一只信鸦……”

泰尔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放心，医生，”泰尔斯在雪地上划着这几天从脑海里冒出的不少记忆，比如那些如图画一样的块状文字，“黑帮的可不敢招惹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必担心血瓶帮。”

“说到底，黑帮也就只是黑帮而已。”

“哈，王子殿下，你真的这么以为？”拉蒙转嘲讽地一笑。

泰尔斯面无表，但心中一沉。

事实上，拉蒙说得不无道理。

那两个帮派，也许没那么简单。

尤其血瓶帮还是艾希达和吉萨两——两个疯子的势力……灾祸的势力。

真是怪。

就算血瓶帮经常帮有实力的贵族们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