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卡斯兰吃不住力一样。

“当啷！”

缠斗中，断魂之刃从尼寇莱的手上飞出，刀锋直直没墙壁，在墙上兀自摇摆。

另一侧，戮魂枪掉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终于，下一声闷响传来后，两在地上倏然分开，向着相反的方向滚动数圈，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卡斯兰一按地板，半跪起身。

尼寇莱甚至直接腹部用力，鱼跃翻起。

从开始到结束，几秒钟的时间，尼寇莱只是斩出了一刀。

卡斯兰也只是试图接下这一刀。

但只有两位极境者知道其中的凶险：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两都可能在这短短的瞬息一刀里，付出不可逆转的代价。

一时之间，走廊里只剩下两个战士急急的喘息声。

卡斯兰半跪在地上，痛苦地敲了敲胸膛。

鲜血从他的额上流下——从眉间到耳上，一道狰狞的伤不断地渗着血。

“嗯，不错，”老淡淡地道：

“至少，你割开了我三寸的皮。”

那个瞬间，尼寇莱像是恍惚间看见了过去。

二十多年前的过去。

那时的指挥官站在雪地里，也是这么说的：

“嗯，不错。”

那时的卡斯兰·伦恐怖而可怕，几乎不可战胜。

那时的卡斯兰晃动着颈关节，满脸的毫不在意，对还是白刃新兵，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尼寇莱，轻蔑地勾勾手指：

“至少，你让我动用了两只手。”

尼寇莱的拳越捏越紧。

卡斯兰年迈的嗓音传来。

把尼寇莱的思绪拖回到现在。

“那种瞬间发力的技巧真是可怕，”走廊里，老年的卡斯兰擦拭开侧脸的鲜血，试了试自己额伤，看着手上的鲜红皱起眉：“真险，差一点就刀锋骨，被你削开脑门了。”

尼寇莱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差一点。

“你的终结之力，越来越纯熟了，”卡斯兰呼出一气，脸色不自然地敲了敲胸：“还是没有找到它的出处或者起源？”

听见这话，陨星者的眼依旧可怕。

但他还是出声了。

“太忙，”尼寇莱冷冷地吐字道：“懒得找。”

似乎惜字如金。

但只有陨星者自己知道：在刚刚卡斯兰的一撞之下，他的胸膛到现在为止还剧痛不已，肺部闷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感，只能借着这段时间，不断用终结之力缓解着胸的肌和骨骼。

说话，对尼寇莱而言，无疑更是增加负荷的行为。

而刚刚在地面上翻滚所留下的擦伤更是不计其数。

尼寇莱的右臂，也因为在跟卡斯兰地面缠斗中争夺断魂之刃而隐隐作痛，微微发麻。

如果卡斯兰在这段时间起进攻，他根本无法做到全力应战。

而面对卡斯兰，无法全力应战就代表着……

尼寇莱闭上嘴，抓紧时间缓解着胸，回复伤势。

卡斯兰叹了一气。

他想起刚刚尼寇莱一招之间，多次变向的刀锋。

出招的时刻留下力气和余地，用瞬间变向来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这种况尤其在佯攻中出现得最多。

但没能像尼寇莱那样，把这一项技巧用到极致。

尼寇莱特殊的终结之力，允许他把力量蕴藏在体内的每一处节点，细致完美地控制每一块肌和骨骼，在战斗中随时随地变换身姿、招式、力度。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反应力那么简单了。

陨星者的身体几乎不会被惯阻碍，劈出的每一刀，踏出的每一步，从开始到结束，无论得手或错失，都能做到重新发力，随时变向。

攻向咽喉的一刀可以经由手臂的二次发力，瞬间变向，转向脸庞、胸、手臂、腹部，乃至回收防守。更可怕的是，只要身体能够负荷，这种二次发力的技巧能够多次叠加，在变向之后再次变向——而随着他实力和经验的增长，叠加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由。

在战斗中随心所欲，施展无穷无尽的变化。

平淡无的一刀斩出，在瞬息之间变化无穷，带来的是笼罩全身的威胁。

卡斯兰想到这里，感慨地摇摇：这可是值得单独列项，名载史册的终结之力啊。

如果在终结塔里，大概会被归“迹”一系吧。

可惜，这种在战场上觉醒的终结之力，随机和偶然都太高了，无法总结经验流传后世。

就像那种力量一样。

卡斯兰看着他的旧下属，心里涌起对过往的怀念。

老很熟悉他这位老部下：瑟瑞·尼寇莱，这个仅仅在超阶的时候，就拥有了极境层次战斗意识的家伙。

他手底下最强的兵。

也是最好的兵。

但都是过去了啊。

现在，他们身为敌我双方，生死相搏。

想到这里，卡斯兰眼一黯。

“面对戮魂枪一击致死的威名，哪怕是极境也很难做到毫不在意——之前的一位灵对手就输在了这里，”老淡淡地点：“但你做得不错，没丢白刃卫队的脸，刺。”

尼寇莱微微一震。

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三十八哨望地。

陨星者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冷酷无的“冰山”形象，浮现出他站在雪地里不苟言笑地训话的景。

面对冰川兽的第六波进攻，那时，儿是这么说的：

“刺，别丢白刃卫队的脸。”

那时正值壮年，威严无匹的那个“撼地”指挥官……

眼前这个满银发，眼黯淡的老……

两个身影慢慢地重合了。

尼寇莱终于平复了胸的剧痛。

他调整号心态，缓缓地吐出一气，语气复杂，不辨绪：“戮魂枪虽然威力强大，却是以骑兵枪为原型铸造的。”

“太长，太重，太硬，”陨星者严肃地道：“非集群的步战里，它并不难对付。”

“教授长兵器使用的，我记得是多米尼克吧，”卡斯兰发出笑声：

“如果多姆听到你这些话，恐怕不会乐意的。”

尼寇莱的脸色一黯，然后迅速一沉。

多姆。

多米尼克。

“血锤”多米尼克。

那个笑呵呵的老家伙，他们的教官之一。

那个最喜欢罚他们跑圈，还跟在后面数圈的老家伙。

他总是站在壮年的卡斯兰身边，笑容满面，给一群凶恶煞、杀气腾腾的白刃老兵，带来些许的生气。

如果他还活着……

见到这一幕，见到现在的卡斯兰……

尼寇莱闭上眼睛，胸膛里涌出无尽的绪，难受异常。

“他听不到了。”陨星者声音沙哑：“你不知道吗？”

卡斯兰拳上的青筋一紧。

“十三年前，多米尼克战死在白山，”尼寇莱轻声道：

“一起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