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出乎所有的预料……

少猛地抬起了！

“如果我说不呢？”

大公向来清亮却柔弱的嗓音，带着平素不多见的短促气音，突兀地响起。

大厅里的一张张面孔上，相继泛起了略微的愕然。

在饱含拒绝之意的语气下，塞尔玛的一双眸子里闪动着许久不见的怒火，环视着整个大厅。

尤其是六位伯爵。

令泰尔斯为之讶然。

大公的宝座上，少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冷漠的脸孔，铿锵出声：“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此言一出，六位伯爵包括里斯班在内，齐齐皱眉！

大厅像是又被投了一颗石的湖面，再次漾起此起让心烦的私语声。

不少下意识地看向了里斯班伯爵，但后者只是轻蹙眉。

“搞什么？”

“又来一次？上次听政的时候，这小姑娘是不是也……”

“我真不明白……一个都不懂的小孩儿都敢在大公的宝座上发脾气……”

“该死，龙霄城不能再这样下去……”

“嘿，猜猜看，她再长大一岁，会不会咆哮着，命令我们去给她找好看的裙子？”

“像我说的一样，她就跟其他一样，欠一根来自丈夫的皮鞭……”

“瞧瞧她那细胳膊，大概连剑都举不起来，就敢……”

大厅里的声音混杂，此起彼伏，嘈杂之处，得尼寇莱不得不再次严肃出言，维持秩序。

听着耳边的流言，泰尔斯渐渐蹙紧眉。

但塞尔玛依旧高昂着，毫不示弱地看着她的封臣们，只见她向着大厅里的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吸一气。

“如果我坚持呢？”

塞尔玛复杂地瞥了赫斯特一眼，又艰难地看了咄咄的林纳伯爵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如果我以龙霄城大公的名义坚持……不，我命令：我的婚事，不会在这里，不会因此事而决定。”

不起眼的角落里，泰尔斯微微翘起了嘴角。

是呢。

是那只，鼓着腮帮，红着脸，提起裙子，狠狠踹他腿骨的小母狮子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诸位，若果如此……”

大公的嗓音回在大厅里：“你们又会怎么样呢？”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时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泰尔斯莫名地感觉到，大公身侧的六个座位周围，温度似乎遽然下降！

所有伯爵们齐齐转，他们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向了一个。

里斯班摄政。

好像他才是一切的源。

但大公又一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请不要再看夏尔了，诸位，”塞尔玛的声音略有颤抖，像是寒风中承雪而动的枝条：“他没教过我说这句话。”

里斯班愕然一怔。

纳泽尔伯爵的目光慢慢凝固在半空中，凝固在大公握着座臂的手上。

“很好，”数秒后，他轻声道：“您让我有些意外。”

塞尔玛呼吸了一，只觉得纳泽尔的异样目光，有种穿透心的魔力。

但纳泽尔眼中的异色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原本的严肃与淡然，仿佛刚刚大公带来的意外，就真的只是偶然的意外而已。

他身旁的林纳伯爵轻哼一声

“您是大公，龙霄城里，您的权力天生至高无上。”

“但问题是，您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林纳伯爵的语气不带任何感，却字字关键：“要在这里，要因此事而背弃您的封臣，以孤寡之身，宰制龙霄城上下？”

背弃封臣……

孤寡之身……

这句话让大厅里的气氛越发紧张。

但林纳伯爵依旧面无表地看着台阶上的大公。

塞尔玛脸色一白，她咬紧牙关：“林纳伯爵，你这是什么……”

眼见气氛不对，一直很友好的赫斯特伯爵开了。

他向着双方抬起双手，劝架一般抢先开：“士，林纳伯爵，我想我们都应该冷……”

这一次，赫斯特伯爵被林纳无的话生生打断：

“我们都知道你那点瞎心思，赫斯特伯爵！”

“但别再‘教我’怎么做那权力只属于先王努恩。”

泰尔斯叹了一气：林纳尽管是对赫斯特伯爵说这句话的，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公的身上。

让塞尔玛承受的压力越发沉重。

赫斯特的黄金胡子一抖。

几秒后，吃了钉子的烙铁郡伯爵就冷下脸来，没有再接话。

大厅里回复了平静。

只有泰尔斯与伊恩两，怀着完全不一样的心，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大公面沉如水。

封臣们目光如剑。

很快，纳泽尔伯爵叹了一气，重新加对话：

“那真的很遗憾，士。”

“当然，作为一介伯爵，我也无力反对甚至阻拦您的决定。”

纳泽尔像个略有失望的老，摇轻声道：“可我当然仅仅是我依然会建议您，甚至用行动来劝谏您，面对自由同盟的危机，在这场祈远城和黑沙领的对决里我们最好明哲保身。”

塞尔玛不自觉地屏住自己的呼吸，皱起眉。

“建议？行动？明哲保身？”大公手臂一僵：“你是什么意思？”

纳泽尔淡淡地看着她，并不答话。

泰尔斯不知不觉地从鼻子里呼出一气。

做得好，塞尔玛。

我们接近了。

接近了。

在这场博弈里，完成最重要的连接：

战争，和婚事。

我们就赢了。

对面的里斯班不屑地轻笑：：“这么说，你，纳泽尔甚至许多对不能手封君婚事而不满意的封臣们，在自由同盟的危机前，你们要拒绝士的召唤，拒绝召集你们的军队，甚至……”

“像黑沙领的许多封臣们，以及其他领地的大公们，像他们反抗查曼国王一样，拒绝向士纳税？”

纳泽尔丝毫没有理会他。

素来直来直往的柯特森伯爵眯起眼睛，注视大公，挑了挑眉道：“我当然希望不会变成那样，士。”

“但很多时候，我们也身不由己。”

塞尔玛的脸色变了。

“出兵自由同盟那是为了维护沃尔顿家族的荣誉，是你们的祖先誓死效忠的对象。”

“如果我们袖手旁观自由同盟的战事，拒绝祈远城的求援，那我们，无论身为龙霄城大公的我，还是身为龙霄城诸侯的你们……”大公咬着牙，冷冷地道：

“我们都会变成笑柄：无论是一个连父祖之名都无力维护的弱，还是胆小懦弱不敢面对当年手下败将的北地！”

其他四位伯爵，无论是不留面的柯特森，还是言语诛心的林纳，抑或沉默寡言的克尔凯廓尔，以及温和有礼的赫斯特，他们都转开目光，避开塞尔玛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