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贝莱蒂的背影层层叠叠、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前方。

他想起了一些事。

白骨之牢，萨克埃尔，还有……

炼金球。

“我们在哪？狱河？”小尼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石，一个趔趄。

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少年嗓音，有气无力地从身后传来：

“当然不。”

“去狱河，要坐船的……”

小尼皱起了眉，在慢慢复原的记忆里提取出一个名。

是他。

不等他回，那个嗓音的主就东倒西歪地走来。

那是个狼狈可怜，带着满身血污，脸颊上还有着一个吓红肿的少年。

他左手架在一个满脸不耐的红发青年肩上，右手拄着一把银光熠熠的流畅长剑，一瘸一拐：

“他还好吗？”

听了少年的话，纳基皱起眉，转向小尼，伸出手摇了摇：

“你能看清我吗，尼？小尼？小兔子尼？我现在伸出了几只手指？”

该死。

这贫嘴的家伙……

等我恢复了……

小尼死命眨了眨眼，依旧眨不掉视线里的模糊重影，但他毕竟看到了纳基。

“四只。”

他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但是……”

“你是说左边那个你，还是右边那个你？”

纳基挑了挑眉，收起他的两只手指，欣喜地“嗯”了一声。

他拍了拍小尼的手臂，转向那个少年，兴高采烈地露出牙齿：

“没事，他很好。”

少年也挑了挑眉，回过去。

特么“很好”。

就在此时。

“哇哦哦哦！”

前方，贝莱蒂搀扶着的突然高声开，又惊又喜：

“我觉得我听见声音了！”

声音之大，震彻通道，刺激耳膜，把所有都吓了一跳。

通道里发出一阵不小的哗然，大部分都是在不满地抱怨，一时哀鸿遍野。

“我的天让他闭嘴……”

“打晕这兔崽子……”

“呜呜呜……”

“剁了他……”

然而被贝莱蒂扶住的塔尔丁却继续兴高采烈地大声道：

“嘿，纳基，大诗，赶紧说点什么！我觉得我的听力在恢复诶！”

他的嗓门越来越大。

整个队伍像遇到地震一样，一时东倒西歪。

尼跟身旁的纳基都狠狠一抖：

“该死，小点声，塔尔丁！你一说话我就耳朵疼……”

但塔尔丁似乎毫无自觉：

“啊？”

他一脸疑惑地回过来，夸张地扯大嘴：

“你说什么？什么疼？能不能大点儿声？”

余音绕梁，震耳欲聋。

众又是一阵不小的哀嚎。

“别和我说话！”

纳基痛苦地捂住耳朵，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到现在看东西还有重影，走路还撞墙……”

小尼越听越烦躁，但他却慢慢放下心来。

他们都在。

“安静。”

小尼发觉自己的平衡感正在恢复，于是慢慢踩稳脚步，把重量从纳基的肩稍卸下一部分：

“发生什么了？”

小尼知道该问谁，他直接转向身侧的那个少年：

“殿下，那个炼金球……”

“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侧，同样眼迷离，龇牙咧嘴的泰尔斯·璨星痛苦地打了个呵欠，跟身边的那个“怀亚”对视了一眼，颇有些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那是……”

泰尔斯停顿了一下。

“你看到了，”泰尔斯耸了耸肩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快绳和他都一个摇晃，手忙脚地扶住墙才不至于摔倒：

“那颗炼金球是个……”

泰尔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近似易懂的词语：

“怎么说……闪光弹？”

闪光……

小尼沉默着，咀嚼了一会儿这个词语。

“闪光弹？”

泰尔斯皱起眉，看了看摇晃脑，就像一群酒鬼彼此搀扶着回家的王室卫队，讪讪道：

“不止闪光。”

“也许还有些震撼弹的声音效果……我也是好几分钟才恢复听力，现在还嗡嗡响……

而且那道光……

泰尔斯懊恼地闭上眼睛。

虽然提前盖住了眼，但还是很痛啊……

小尼沉吟了一会儿，就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呢？”

队伍沉默了下来。

他们知道他要问什么。

泰尔斯轻轻地瞥了尼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到焦急和渴望。

小尼预感到了不妙。

“告诉我，他呢？”

先锋官皱起眉：“你们掉他了吗？”

“尼，那个……”

纳基为难地道：“额，萨克埃尔他……”

小尼急忙追问：

“他怎么了？”

队伍沉寂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由贝莱蒂开了。

“这么说吧，”刑罚官沉稳的话语响起，时大时小，看样子也没从炼金球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萨克埃尔的知觉和注意比我们更灵敏也更集中……”

“他失去视力和听力之后，受到的影响比谁都大，对着空气大吼大叫……”

小尼感觉到不妥，甩开这些细节，直接追问：

“你们掉他了？”

整个队伍被他问得一滞。

最前方的塞米尔咳嗽了一声，淡淡开：

“他发狂了——但战斗的本能有增无减，还更具攻击，拿着武器疯狂挥砍。”

塞米尔喘了一气，似乎在缓解痛苦的耳膜：

“你该看看他那时的样子，不要命地找寻着每一个活物，企图把两米内的东西都砍成碎片，纳基试着接近，差点被他削了脑袋，而我……”

塞米尔拍了拍左臂的带血绷带，叹了气。

小尼顿了一下，咬紧牙关：

“远程？”

贝莱蒂摇了摇，轻声道：

“试过了。”

“那家伙，塔尔丁的冒牌外甥，记得吗？他试着从远处了一箭，朝着脑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没中，只中了肩膀。”

泰尔斯感觉到小尼的目光朝着自己来，而搀扶着自己前进的快绳则畏缩地猫低身子垂下，似乎想要把整个脑袋都塞进泰尔斯的怀里。

贝莱蒂叹息道：

“萨克埃尔感觉到了疼痛，摸到了箭的方向，反向逃进了黑暗里。”

小尼的表僵住了。

“告诉我，”半晌后，小尼定定地看着脚下的黑暗，怔然道：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