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小尼的眼前顽强燃烧着，将他的全身上下，从流血、伤疤、，到印记、烙印，一一照亮。

驱散黑暗。

“她对我说：举起你的盾牌。”

只听泰尔斯平心静气，却不容置疑地道：

“只有两种况，可以放下它。”

那个瞬间，举着火把的小尼生生一震！

火光在他的手中猛烈闪烁，来回飘摇。

却终究没有落下。

“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蛋，尼，无论他们试图以怎样的事实说服你，欺骗你，诱惑着你去对仇恨开放自我，对憎恶以牙还牙，对愤怒缴械投降，对绝望俯首称臣，以成为它们规则里的俘虏和隶……”

而一直默默旁观的快绳最先感受到：泰尔斯的绪变了。

“无论现实对你做了什么，无论他如何打击你，伤害你，折磨你，无论生留给你的选择多么有限而痛苦……”

“无论该死的世界多少次背叛你，出卖你，伤害你，迫你……”

火光之下，这些子里与快绳自己一同冒险的泰尔斯王子，此刻流露出罕有而复杂的感：

沉痛、忧伤、麻木……

以及脆弱。

这些快绳以为将和那个乐观、幽默、坚强而机变百出的泰尔斯一辈子无缘的东西。

几秒的停顿之后，泰尔斯吸一气。

“只有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在小尼茫然若有知的表前，泰尔斯勾出一个不知是无奈还是惆怅更多的淡淡笑容：

“它们休想改变你。”

“休想让你放下盾牌。”

在寂静无声，沉闷昏暗的地牢里，小尼呆呆地望着泰尔斯。

他的眼前突然闪现出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他刚刚加王室卫队的时候。

那时的他年轻而自得，骄傲而自信。

那一天，他甩动着手里的木剑，对那个在沙地里摔得浑身狼狈，满面痛楚的乡下孩……

那个他一度以为是攀上了王室高枝，得到了王储的宠幸，才被殿下玩笑似的塞到他手里“学点武艺”的虚荣姑娘。

【相信我，小姐，我憎恨这份任务的程度，就跟你现在憎恨我的程度一样。】

他还记得，他在练场里，忍受着同僚们指指点点的目光，对那位被王储殿下指派的“训练对象”，轻蔑而不屑地道：

【现在，尊贵的姬妮小姐，举起你的盾牌。】

他还记得那姑娘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时的眼。

【只有两种况下，你能够放下它……】

记得她脸上混杂着尘土与血迹的汗水。

以及那姑娘无论被自己揍得多惨，都死死抓在手里，从未放手的盾牌。

【你死，或者敌亡。】

小尼的眼前一阵模糊。

“你不需要安慰和原谅，先锋官。”

泰尔斯扬声道：

“你只需要面对你自己。”

几秒后，尼似乎有些承受不来王子希冀而明亮的目光，下意识地低下，避开对方的视线。

此刻的他心如麻，不知所措。

“那可能吗？”

小尼别着，看着地上的两具遗体，带着怀疑与哀伤，语气变得有些犹豫。

而泰尔斯看了看咬着牙齿，举着火把的小尼，淡淡地笑了笑。

“当然。”

“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

泰尔斯缓缓地转过身，留给先锋官一个摇摇欲坠却艰难迈步的背影。

“从第一天，”在所有的目光下，少年迈开脚步，微笑着扬起颅：

“到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