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窸窣脆响中齐齐上前，端上餐食。

宴会开始。

音乐和表演，餐食和美酒，宴会厅里的气氛终于重新活跃起来。

客们的谈、议论、大笑声终于肆无忌惮地响起。

盖过了泰尔斯一个“顺手”引发的哗然与惊愕，突兀与尴尬。

基尔伯特这才呼出一气。

外大臣一摸额前，已经是满冷汗。

他的殿下哟……

而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尊贵的星湖公爵泰尔斯，则生无可恋地踏着一地的碎玻璃，在耳边与脚下的双重“乐曲”中，机械地回到座位上。

“泰尔斯，”

伊丽丝一边不动声色地拖着腿，把她刚刚因为不熟练而没砸成碎渣的半个酒杯扫到一边，一边犹豫而疑虑地问道：

“关于刚才……”

“我知道，我知道，抱歉，对不起，我的错，”泰尔斯皮笑不笑地开，谨记姑姑教诲的他虽然满心羞愧尴尬，面上却云淡风轻，仿佛生来就该如此：

“我只是……”

“习惯了。”

最高的席次上，凯瑟尔王面无表，只是轻轻地放下他手上完整无缺的酒杯。

整个大厅里，除了宴会开场的觥筹错之外，许多客也在议论纷纷，比如璨星七侍的席次。

“这到底是星辰，还是埃克斯特的宴会？”史陀男爵皱眉道。

帕特森子爵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没事一样的泰尔斯王子：

“这重要吗？”

“哈哈，活泼好啊，”老多伊尔男爵嬉笑道：

“活泼才有嘛！”

其余皆不作声。

但有些就不这么想了。

作为宫廷总管，前来闵迪思厅帮忙安排宴会的昆廷男爵目瞪呆，颤抖着吩咐仆：“打……打扫……”

“还有，传话，再送一批新的御用玻璃杯来……”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叫住仆。

“等等！”

“记得，要多两倍的数量。”

昆廷男爵悲愤地咬牙，他看着一厅碎渣，对一脸不解的仆道：

“备用。”

就在宴会气氛越发热烈，每个都沉浸在美食美酒或谈笑风生中，无暇他顾的时候，在一个没注意到的偏远席次，一位严肃的客却目光恍惚，有一下没一下地叉着餐盘里的鹅。

下一秒，他肋下一动。

客微微色变，想要转身，但一个似曾相识的老成嗓音慢慢地滑进他的耳中，让他动作一滞。

“别回。”

那个老成的嗓音缓缓道：

“你该知道，把这东西带进来有多不容易。”

客浑身僵硬，但还是放下右手，不动声色在桌子下接过对方的“东西”。

“为什么？”来宾疑惑地问。

老成的嗓音似有若无，似乎浑不在意：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显然，这个更有效。”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

客的思绪生生一紧。

他看了看桌上的餐叉，艰难地开：“为什么？”

但老成的嗓音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道：

“记得，找准目标。”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客咬紧牙齿：

“我不明白，他明明拒绝了我，为什么……”

但老成的嗓音已经不再回答。

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客吸一气，闭上眼睛，把肋下的东西塞进衣服里。

找准，目标？

客缓慢地抬起，看向宴会厅上方，国王下首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位从容不迫，却身份非凡的……

少年。

客在恍惚中呼吸着，眼从痛苦、煎熬、不忿、嫉妒、犹豫，渐渐化成无可动摇的坚毅与狠厉。

他紧紧盯着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公爵，轻轻按住衣服下陌生的礼物。

手上的皮肤传来阵阵凉意。

他知道，那是一把短剑。

质量上佳。

锋刃冷酷。

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