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和下跪有用么?能够挽回你的错误么?”叶青玄压抑着胸臆之间翻涌的恶心感:“
赫,倘若你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诚意,至少不要再说那种为了世界牺牲自己的漂亮话了!我有点……想吐。”
赫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是他的面目上第一次浮现出类似
一样的软弱表
。
在漫长的沉默中,他轻声叹息。
苦涩又疲惫。
“我的老师在临终之前,曾经对我说,我是不适合做青之王的
。但是我没有懂。
直到他死后,当我第一次站在整个世界面前,倾听到它运行时那种仿佛要将星辰吞噬的残酷声音时,我才明白,这不是天赋和能力所能撑起的重担。
正如你所言,叶青玄——我是一个软弱的
,没有勇气去代替整个世界作出选择,不敢面对所有
的期待,只能卑微的自我放逐,躲到黑暗世界里去。
我很羡慕赤之王,至少他有作出抉择的魄力,我也很羡慕黄之王,至少……他还有逃走的勇气。
数百年来,三王的位置上换了无数
,有男有
,有老有少,甚至曾经一度衰弱和失落,但唯有一点不曾改变过。
那就是是对传承者的拷问和诅咒。
——要么被庞大的责任所压垮,要么被庞大的痛苦所击溃。”
他说,“没有例外,叶青玄。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缓缓起身,放弃了留下来继续劝说的想法,重新撑起了那一根老朽的木杖,准备离去。
“在走之前,还有一件事
要告诉你。”
他指了指那个被他留在桌子上的盒子:“那个东西,教团本来打算拿来对付你的以太之网。
但是想要修改它,必须有三王的权限才行,黄之王拒绝了,选择将他那一份维持世界的力量
给你。
或许他没有告诉过你,可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而现在,
到你来选了。”
赫留下最后的话语:
“如果你真想证明我们是错误,真得想要给什么东西带来一点救赎的话……就不要失去这个机会。”
门关上了,脚步声离去。
自始至终,叶青玄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
-
当叶青玄再次看到唐璜的时候,他坐在海边的椅子上,一个
静静地抽着烟。
随从们都站在很远的地方,不敢接近他,就好像那个消瘦的男
躯壳里藏着愤怒的狮子一样。
“有烟吗?”
说着,叶青玄伸手,就像是知道他会将烟卷放在哪个
袋里一样,娴熟地拿出来,点燃,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陪着他一起看着远方的晚
。
“没有什么话想说?”
叶清玄问。
“我准备了很多,你想要听哪个?”
唐璜依靠在椅子上,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
生总是要面临抉择,小叶子,良机一旦错失,便不会再来。”
“你和我联手,世界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只要铲除最后的绊脚石,新的秩序就由我们一起掌控……”
如同自言自语,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说了很长时间,劝说着看不见的友
,那么
意切。
到最后,却戛然而止。
海
声里,只有沙哑的笑声,如此戏虐,嘲弄着自己。
“在来之前,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方式,无数的话。
我应该如何向你展示我的成就,如何给你惊喜……我应该如何让你看一看,我已经出
地,成为了了不起的大
物。”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遇见的场景,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轻声呢喃,疲惫低下
:“是我辜负了你,我明明……应该是那个唯一站在你这边的
才对啊。”
“仔细想来,我还没有去过勃艮第啊。”
叶青玄抽着烟,忽然问:“结婚了吗?”
唐璜愣住了,他想了一下,回答:“大概,快了吧。”
“新娘怎么样?漂亮吗?”
“恩,乖乖巧巧的。”唐璜轻声说,“不是很聪明,有时候会有点傻。”
叶清玄问,“你喜欢吗?”
“大概吧。”
唐璜轻声叹息:“说到底,我也不知道她如果不是安托内瓦特家的小姐,我还会不会
她。”
“说什么傻话,你会这么想,就是在乎她啊。”
叶青玄回
看了他一眼,轻声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么做,不是也
有可原吗?”
“还是那么天真啊,小叶子。”
唐璜摇
,苦涩地摇
:“因为这个就可以原谅我吗?”
“恩,凭借这个就足够了。”
叶青玄点
,自地上起身,将烟卷丢向远方退去的
汐。
在细碎的
声里,他轻声呢喃。
“唐璜陛下,我曾经有一位和您很像的朋友。”
“他的名字叫维托,是一个并不善良的
,哪怕我用尽自己的努力,到最后也没有让他能放弃那些荒谬的想法。”
“但很多时候,我都会怀念他。”
“他照顾了我那么多年,纵容我的荒谬愿望,也支撑着我走完了生命中最艰难的路。
对我而言,他是一位不可割舍的
,如同夏尔一样。”
叶青玄回过
,看着那个呆滞的男
,便微笑了起来: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唐璜愣愣地看着他,就像是凝固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
叶青玄颔首。
这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漫长的沉默中,唐璜低下
,就像是要将什么藏起来一样。
“如果维托知道自己能够被您这么看重,也一定会很开心吧?时候……时候不早了。”他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感谢您的款待,我该走了。”
背对着叶青玄,轻声道别:
“还有,谢谢你。”
“如果还有将来的话,请再来这里做客吧,带上你的妻子一起。”
叶青玄笑着:“再见,唐璜陛下。”
再见,维托。
再见。
-
-
夜的时候,史东在呛咳中惊醒,在维生设备单调的滴答声中,他闻到了灰烬的味道。
有
坐在窗前。
“病房里就不要抽烟了啊,大审判长阁下,能劳烦您珍惜一下我这个老
儿的生命么?”
史东咳嗽着,从床上起身,拉开了灯,照亮他
上那一顶
红色的小熊睡帽。
“那么——”他问,“又有麻烦事儿上门了吗?”
“虽然不想打扰你等死的漫漫时光,但你得起床了,老鬼。”
叶青玄伸手,推开窗:“把当年放贷的本事拿出来吧,你或许要迎来这辈子最光彩的时刻了。”
窗外传来轰鸣声。
游牧之山的汽笛迸发出高亢的声音,净化乐师和
巫之锤们在沙滩之上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