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视为一体，利用以太的特质，将它们试做一台行星级运算模，为其植作界面，也就是您所知晓的‘圣之釜’。

而这一台运算模的名字，便是‘大源’——所有以太的空白意识所汇聚成的庞大内存。”

“可惜，如您所知的那样，结果并不如所愿。”

彼得指的是什么，叶清玄当然一清二楚。

对于圣之釜所造成的后果，再没有几个比彻全局、传承了叶氏记忆的叶清玄更清晰。

而接下来彼得所说的话，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或者说，揭开了叶清玄从未曾想过的秘密。

“我们低估了以太作为生物的本能，它具有自我平衡和纠错的能力，在圣之釜植的一瞬间，就产生了我们始料未及的变化。”

彼得看着他，语气依旧平静：“在类观测以太的时候，以太也在观测着类。”

“观测？”

“没错，观测。”

彼得说：“发生的一切都被存留在了大源的记录之中，包括类之间的争斗，和类的……记忆。

无数杂的数据被存留在大源之中。”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叶清玄的脑中闪过，令他下意识地脱而出：

“——黄泉！”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样的理解并没有错。”

彼得的手中投影出一副立体的模拟图，宛如一个封闭的圆形反应釜，此刻其中一片死水的平静中，被加了一全新的力量。

然后，陷混。

“当一个正面的矢量产生之后，负面的矢量并未曾如我们所料的那样进弥散状态，反而汇聚为一处，以大量的杂数据形成了另一个核心。

在投影之中，平静的反应釜在混之中产生反应，清者上升，浊者下降……那一副摸样，正是《归墟之书》中所记载的起源。

叶清玄轻声呢喃：“百目者……”

“还有寂静之月。”

彼得补充道：“可以说，类以对未来的希望铸造了圣之釜，可类的罪孽和死者的怨恨却形成百目者。

而圣之釜、百目者和寂静之月三者的斗争令大源彻底陷无法掌控的混沌……造就了如今的世界。”

在漫长的寂静里，彼得的手中浮现出一本古老残的书籍。

仿佛一直被储存起来，周密地保存着，但却依旧难以抵御时光的冲刷，此刻更是松散到仿佛稍加触碰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那是曾经叶喧送给他的古卷，缔造出教团这一庞然大物的经文。

不知已经多少次阅读过这本书，就连每一页上的缺都已经铭记在心，彼得着它碎的封面，声音平和：

“——类自以为寻找到乐园伊甸，可然后连带着类本身的原罪也一同带其中。”

叶清玄闭上眼睛，长出了一气。

“告诉我，这和夏尔有什么关系？”

彼得露出了碎的笑容。

就好像已经知晓了他心中的答案，然后，一语道：“数千年前，凭借着硅晶管和电路板，类尚能造就我们的起源……

凭什么您认为同样的事不会在这里出现？”

叶清玄没有说话。

“数百年来，以太对类的记录不曾停止，无数活着，死去，一切记忆都被记录在其中，在圣之釜和百目者的搅动之下形成了庞大的混沌。

无数乐师所造就的乐章，所融的心因，根据自身的意识所编制的以太投影——‘宿命之章’，所造就的以太寄体——权杖，便像是不断地将柴薪抛了釜中。

只差最后的火花。

而在这一片混沌里，终于但来了智能的诞生。

叶先生，正是类的到来，将意识赋予了大源。

它飘在大源之中，浑浑噩噩地停留在沉睡和清醒的边缘，直到漫长的酝酿结束，凭借圣之釜的力量，自尘世的凡胎中分娩而出，以的面目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被亚伯拉罕所抚养，被他赋予了。

他本身便是大源仿照类所打造出的最完美的天灾，龙脉之子的终极成果。同样，也是dr叶一生所寻求的答案，‘灵魂’存在的明证。

他的名字，叫做‘夏尔’，是你的长兄，是亚伯拉罕的养子。

当他决心舍弃类的身份之时，便可以以天灾、不，以明的面目，君临整个大源之上！”

“现在，你明白，夏尔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了么？”

彼得看着他：“只要他认真的话，世界的存灭，不过是他一念之间。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毁掉类的世界，恐怕只是基于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目的而已。”

在沉默之中，叶清玄抬起眼睛，做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

彼得颔首，再问：“那么，我所说的话，可曾改变您的决意么？”

“没有。”

叶清玄摇，眼却变得越发静谧，仿佛这千万里寂静的冰海。

“那么，感谢您代替船员委员会倾听我最后的观察汇报。”

彼得微笑，俯身行礼：

“Ω4—88659主机名‘彼得’的最终序列任务：‘对大源进行长期观测并分析其恶果’并‘灵魂的存在’宣告完成。”

如是，解开了最后的枷锁。

彼得抬起，那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的残缺面孔终于彻底碎了，露出下面类所不可能有繁复机械，和一层层锈蚀的痕迹。

不知为何，摘下了类的面目之后，这一副姿态看上去却灵动了许多。

在裂的胶体眼球之后，观测设备依旧在看着叶清玄。

彼得的语气平和：“稍后，能否请您代替dr叶完成他的许诺，授权本机进行格式化，并永久关机？”

“关机？”

叶清玄没有想到，彼得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这就是你想要的？”

“没错。”

彼得颔首，“这是唯有掌握了中央核心和至上权限的您，最后一位委员会成员能够办到的事。”

“……好，我答应你。”

在机械运转的隐约杂音之中，叶清玄仿佛产生了幻觉，那一副露出锈蚀钢铁的僵硬面目动作了一下。

它好像笑了。

“在刚刚，我好像又产生了‘理解类’的错误数据，或许这种运算结果用类的话来说，叫做‘感谢’。”

他低下，以类的方式向叶清玄行礼：“谢谢你，叶先生。”

“——请将您的右手给我。”

叶清玄犹豫了一下之后，伸出了右手，然后，被彼得抬起的双手握紧。裂的硅胶之后，钢铁的材质露出来，触碰时，能够感觉到幻觉一般的温度，很快，便被钢铁本身的冰冷所代替。

而就在彼得的双手之间，无数以太却凭空汇聚，在耳难以听闻的超频声音中舞动，一瞬间，织出繁复到穷尽常一生都难以读尽的乐理，到最后，汇聚在叶清玄的指尖。

叶清玄倾听到他躯壳内传来的咔咔声，那是运算中枢过热时所散发出的异响，一丝刺鼻的味道散发出来，仿佛要在下一瞬间报废。

可当彼得的双手分开收回的时候，他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