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廖敦实没退，一直懦弱的童阳退了，这事任是谁都想不到。

“我想好了，老江，别不怕，我就怕你劝我，所以办好了才说。”

身边立着简单而烂的旧行囊，童阳避开已经劝过他的室友们，独自对江澈说。

“那你家里怎么办？”江澈的意思，我不劝你，但你父母亲，能不能扛得住？

“我的高考录取通知，都是放在县教育局我自己走了一天去拿的，老江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家那里，学校根本想通知都通知不到。”童阳勉强笑了一下说：“反正我跟家里原先说好的，也是四年不回去……我偶尔写信就好。”

童阳的意思是瞒着，至少瞒过接下来的三年半，他说这很容易。

至于三年半之后的事，就看他这中间能做成什么了。

“那你想好出去什么了吗？”江澈只好又问道，如果需要的话，他不介意再送一个建议。

“嗯。”童阳坚定地点，说：“我们，我，老廖，敏红姐，惜莲，还有两个她们那边想出来挣净钱的……”

根据童阳的描述，发廊除敏红姐和惜莲外的6个里，有两个选择了跟她们一起走出来，剩下四个则继续呆在那儿，正好一半对一半。

“我们想开职业介绍所。”童阳说：“因为就像惜莲那样，很多刚从山里走出来，什么都不懂，普通话和粤语也不会说，明明是想打工，结果都被骗了。我们想做这个事。”

江澈想了想。

这事帮不帮暂且不说，这个时期真的能做起来职业介绍所的话，倒是确实能赚钱，而且是工厂、工两赚。

血汗工厂时代，城及周边大量的工厂需要用，而那些山沟里的，多数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饿死也不敢走出来，或哪怕跟走出来了，也是没苍蝇似的不知方向，到处撞。

至于他们6个，敏红姐虽然自己没说，但是很可能就是粤省，她会很流利的粤语，流起来很方便，不吃亏；而剩下5个，只要他们能各自接待或招呼来一些老乡，这活就可以做。

“惜莲说，做这个听好，等见的帮的老乡多了，她在老家慢慢能变净。”在门守着的廖敦实走过来，凑近了说：“她说哪怕是骗骗自己也好。再骗骗爹娘，最重要是让弟弟妹妹们，慢慢可以抬得起。”

“另外两个也都这样想。”童阳在旁说：“她们都不怕去招呼老乡，也不怕刚开始被指指点点。”

“那就好。”江澈没多话了，说：“那你努力，还有多保重……反正都在城，有空多回来看我们。”

童阳点了点，走近些，从两边怀里各掏出一个布袋子。

“这里6万。”

“什么？”

“对不起，老江，我们后面一共还骗了方兴业12万，就一星期，没出岔子。”

“……”

“老江你拿着吧。”

江澈看着他，嘴角微笑，坚定地摇了摇。

童阳懂了，记着，但是没有再说话，默默把钱收了起来。

“那我，就走了。”他说。

“好。”

旧行囊甩上肩，童阳走到宿舍门，站住，回说：“我会永远记得的，谢谢，澈哥……我，我是听你的大个朋友这么叫，今天跟着叫一次。”

这一天，出正月了。

306的室友们把童阳送到公站，送上了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