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暗暗窃喜，沈理却是担心，问道：“会不会打惊蛇？”

闫举不过是一条小鱼，现在收网能逮住后边的大鱼吗？即便晓得宁王有造反之心，可是也要证据确凿才好定罪，否则叫天下藩王看到宁王以后下场，少不得有疑惑，以为是朝廷借此削藩，到时候自危，说不得真要出大子。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王守仁道：“就是要惊一惊才好，南昌府与松江千里之遥，要是宁王劫掠一次就此罢手，上哪里找证据？闫举既是心腹，又能指挥宁王蓄养死士，知晓的内辛定是不少。之前宁王能安排害了沈玲，这次也会有收拾闫举，到时候说不得另有收获……”

沈理想起一事道：“闫举在知府衙门后街那个外室抓了吗？我之前吩咐盯着闫举，发现了那边不对。那边小寡并不抛露面，可借着亲戚关系，与不少无赖痞子有往来，说不得也是宁王在松江的眼线之一。”

王守仁皱眉道：“不知那不安生在外躲避特意来沈家是另有用意，还是其他。昨晚曾打发看门的老苍去衙门寻闫举，张公公听了，想起她与闫举渊源，打发锦衣卫去抓她，却是去楼空，剩下个婆子是死士，见形势不对服毒自尽了。”

沈瑞正好进来，听了个正着，嘴道：“那外室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王守仁想了想道：“她更后打发苍来的知府衙门，随后锦衣卫过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走的。”

沈瑞追问道：“那婆子死了，苍可还活着？可是说了那多大年岁、大致、什么装扮？”

眼见沈瑞问得仔细，厅上众都望向沈瑞。

沈瑾蹙眉，显然想到沈瑞为何追问；沈海则轻轻摇，显然不喜沈瑞这样胡嘴问话。至于沈理与王守仁，都带了几分自豪。宁王的事，就是沈瑞发现的。

都说无巧不成书，实在是张四姐出现的时间太过诡异，描述的经历太过含糊。说了被买了带蜀中，却不提到底落脚何地，买主姓甚名谁；说了被先主送给松江商，二嫁为妾，又不说到底是哪个铺子、哪家东家。

倒是王守仁，知晓自己这个学生最是老成不过，不是那等信开河的，便一条一条回道：“老苍还活着，也叫问了话，他是松江本地，是那雇的。据他所说，那十八九岁，长得美貌，子却泼辣，并不是那等柔弱子。因是丧夫的缘故，过了热孝就是素服装扮。因老苍没见过之前的王家娘子，加上雇主还说话略带松江音，使得老苍没有怀疑雇主身份有什么不对。”

年岁、子、装扮都对上了，还有这语音。即便之前沈瑾存着一丝侥幸，此时也灭。那不是别，那是张老安的亲侄孙，曾在四房客居，如今又躲进四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之前列座陪客，听了王守仁与沈理对话，沈瑾就心惊跳。

藩王，谋反，劫掠松江，闫举，这一个一个的词连在一起，沈瑾即便是傻子，也明白其中厉害，却没想到这还能牵扯到四房上。

沈瑾有些慌的望向沈瑞，正好与沈瑞眼对了正着。

兄弟两个的反应，都落在厅上众眼中。

沈理直言道：“瑞哥儿作甚问起那子？可是有什么线索？”

沈瑞皱眉道：“昨晚瑾大哥原本陪我在五房治丧，约莫三更天的时候，我见瑾大哥乏的狠了，就请他先回去休息，接下来还有的熬。不想瑾大哥那边来了客，半夜来投，孤男寡瓜田李下到底说不清楚，吓的瑾大哥不敢休息，直接回五房了。我听后就觉得不对劲，好好的子，即便自言是寡之身，那怎么会半夜出行，又是投奔到几年不通音讯的表亲家？除非是一直关注沈家消息，知晓瑾大哥回来，才会特意来投。”

不说别的，只这“半夜来投”、“寡之身”就足够让王守仁与张永关注。

张永道：“小沈状元，那子到底是何，与小沈状元是什么关系？”

沈瑞之前将客“半夜来投”的前因后果说的详细，就是为了将沈瑾摘出来。这点小心机，在场的几个都看出来。至于沈瑾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众还要观望。

沈瑞本不是多话的，这一大番话说出来，沈瑾自是十分感激。虽说关系到长辈丑闻，可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命前程重要，他也分得清。

这般想着，沈瑾便苦笑着，将张家姊妹与沈家四房的关系与渊源都说了。

除了张永，其他几都晓得沈源德行不足，知晓他与张四姐儿丑事也不过是皱皱眉；倒是郑氏，如此雷霆手段，让几个对四房家事都知的咋舌，望向沈瑾的目光也不由多了探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沈瑞肖母，子良善，待宽和；这沈瑾是肖母呢，还是肖父？肖父的话，好色愚蠢；肖母的话，决绝狠辣。

有这样的妾氏在，孙氏当年真的是病死的吗？

倒是张永，早先知晓些沈瑞出身出来历，猜到他本生父不靠谱，也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若是寻常百姓，表叔**表侄这等丑事不过是风流韵事，毕竟是隔了好几重的表亲，并不犯律；可是既是举功名，就要知晓礼法，还这样就是***要是叫捅到学政衙门，功名怕是都保不住。

这样好色无德老子，竟然有这样两个出色的儿子，还真是歹竹出好笋。至于郑氏那点手段，沈理、王守仁等觉得违律、狠辣，可在宫中见过倾轧的张永眼中实算不得什么。在他看来，郑氏并不是聪明，否则也不会熬死了原配、儿子也成了原配寄名嫡子的大好形势下，还没有扶正，反而因为处理丈夫花花事儿的手段粗糙遭休弃，就此骨分离。

张永之前因听闻失踪的闫举外室夜找沈瑾产生的那点疑心，也都散了。这张四姐儿与沈家四房名义上是亲戚，实际上与仇无异，说不得知府衙门那边之前咬着沈家不放，就是这子在姘面前吹得枕风。

沈家三子“通倭”案过几就要正式开审，沈理不愿因节外生枝，便对王守仁道：“若是那张四姐儿真是闫举的外室，是不是早些抓起来，省得跑了找不到。”

王守仁想了想道：“还是再等等看，还是先确定她来意。要是她真的无处可去，才来的沈家，抓起来讯问就是；要是她想要继续报复设计沈家，说不定还会联系同伙，盯紧了总有收获。”

张永嗤笑道：“只盼着别是个包，将小沈状元将姓闫的混为一谈，设个美计什么的，好好地做饵儿钓鱼最好。”

王守仁与张永两都说了话，沈理自然也没有反对，吩咐沈瑾道：“王大与张公公的话你都听了，当小心行事，莫要真的跟张四姐儿牵扯，坏了名声。”

沈瑾讪讪道：“六哥放心，我记下了。”

*

沈家四房，客房。

张四姐对镜梳妆，看着铜镜里依旧的容颜心中唏嘘。熬了一夜，双眼乌青，用了厚厚的，遮住了黑眼圈，却遮不住眼中因失眠熬夜产生的血丝。

匆匆数年，物是非。如今故地重游，张四姐心中实在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墨香带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过来给张四姐儿送早饭。

昨晚夜而来，张四姐儿怀着心事，也没留心墨香身份，当她是个小丫鬟。毕竟墨香这十三、四岁年纪，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