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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明身份文牒，守城的兵士放行。

这就是大汉都城，长安城中无宵禁，夜灯火不熄，四方城门开。

而显然，自十天前那一夜开始，整个长安城的目光就变得十分敏锐而警觉，这不仅仅局限于长安城中，以整个四方城为中心，周围数道之地的风吹动，都夜马不停蹄地传递进城中。

很快，们就察觉到了异样，因为整个江湖武林都动了。

有门下杰出弟子出发，无论是官道水路还是山路，都只有一个方向。

京城长安！

几乎不用说，长安城中诸多势力也能够看出来，这都是冲着那皇道长街东首，那一位王驻的道院而来。

甚至有颇为准确的消息，诸门派、世家，乃至有少数龙虎榜上的年轻杰也动身，显露出行藏。

凌侯爵府。

书房内，管家老端来一杯明前龙井，身为乾坤武库之主，凌通每一天需要审定勘察的武学秘本，就多达数十部，这还是剔除了那些一流以下的武学功法，心得手札，怕不是要上千计。

尽管如此，凌通看得也很认真，朱砂笔不时点落，在秘本上圈圈点点，或是评语，或是矫正。

管家老将杯子放下，这近十天以来第一次开，道：“老爷，江南道甘露寺的传进京了。”

“甘露寺的传？”

凌通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微微蹙眉，抓起茶杯饮一茶水，再吐进身边的痰盂中，过夜不饮是这位乾坤武库之主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只是可惜了这一杯在寻常坊市能值小半两银子的天价茶，不过用来漱罢了。

并无在意。凌通想到了什么，道：“这一代的甘露寺传，是个名为空菩的小和尚，传承的应该是《菩提明月刀》。没想到，这一门断绝了五百年的顶尖刀法也出世了。”

顿了顿，凌通嘴角就泛起一抹冷笑：“历代《菩提明月刀》的传承者，都需要《休命刀》喂招，方能臻至大成之境。说来这一门《菩提明月刀》也位列顶尖之境，这等气魄，就差了不止一筹，但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越多，就越热闹，真是令着迷的六月……”

丞相府。

莲池前，一身青衣的老看池中盛开的一朵朵青莲，他黑发整齐束起，一根青玉簪。

“长安六月芳菲尽，七月酷暑又一年。何必？”

老摇摇，看明月下锦鲤在池底蛰伏潜游，叹一气就转身离去。

……

江南道，九华山甘露寺的传，进京了。

就在空菩和尚走进长安城没有半炷香的工夫，整个长安城的目光便汇聚而来。

天下武林诸多杰出弟子齐聚长安，这是到来的第一。

镇妖王府。

刘曾安一身雪白睡袍，立在窗前，看九天明月愈发明亮，他忽然有些琢磨不透宫中那一位的心意。不过眼下看来，有着王坐镇的道院，复苏之指可待。

汉阳苑。

这是镇妖王府中独属于郡主的一间清雅幽静的院子。

此刻，刘清蝉一身明黄长裙。坐在院子里一张石桌前，独自煮茶。

她玉指纤细而修长，红泥火炉炭火殷红，不多时，就有茶香如兰花清幽。

斟满一杯同样明黄如玉的茶水，刘清蝉轻饮。月光下她清冷而绝美，樱唇轻启，似乎凝聚了世间一切芳华。

倏尔，她放下白瓷茶碗，一根玉指轻沾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竟无比锋锐且凌厉。

道院！

……

紫檀木大门金星点点，明月下紫气蒸腾，尊贵而雍容。

此时，道院的大门敞开，苏乞年立在大门前，赤金长刀负于身后，他双目微阖，浑身上下松软，看上去浑不着力。

事实上，自明月东升，清扫完道院里的最后一块青苔后，苏乞年就立在了那里，一如道院大殿前，那位负手而立，双目微阖的王一般。

老先是微怔，既而就明白了什么，看向苏乞年的目光除了感叹之外，更生出几分亮光与希冀，他倒是想看看，这位被选中的下一任道院院主，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此时，在老的眼中，那扇紫檀木大门前站着的，已经不只是一个少年，而是他道院新任院主，从这一夜开始，就是只属于这位新任院主继位的盛典，即将在长安城这一片星空下拉开序幕。

不远处，虚空和尚盘膝静坐，一身伤势终于好了七七八八，但想要动手还差了一点。

这时候，这位邪佛弟子再看向苏乞年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很快就只剩下浓浓的渴望。

超脱的路岂是那么好走，也只有这样的猎物，才能够令他超脱，化不可能为可能，才是他超脱路上该有的劫数。

而不论是老也好，还是盯着苏乞年背影的虚空也罢，都没有察觉到，大殿前，王古唯一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行走在长安城中，灯火辉煌，夜市里还有很多，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在群中追逐，举着糖儿，麦芽糖，笑得似乎整个间都沉醉于此。

不过空菩和尚却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察觉到暗中为数不少的目光落到身上，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些目光都主或许变换了不少次，但是数却没有减少。

最终，空菩和尚踏上了那条皇道长街，这十余天来，这条横贯长安城东西的长街变得异于往常的寂静，街道上的影只是三三两两，唯有一些酒楼茶肆的灯火还没有熄，一些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不经意的江湖客在其中逗留，或是有目的，或是没目的地饮着酒，品尝着带着京味儿的小菜，月色下微醺，声音也渐高。

“却道那苏家次子一刀斩下，明月失色，星辰无光，那一道五色大儒令被直接劈开，那气势，那修为，直叫皇家书院丢尽了颜面。”

“连皇家书院外院那条最小的幼龙都败了，看来这位自武当山上走下来的小神仙，已经有了冲击龙虎榜的潜力，或许半年，或许一年。”

“最可道是那王古唯一，月下乘龙，一脚就震飞了那位五指琴仙，王八印霸道无边，镇压敌手，听说那位琴仙连那位列兵器谱的五行仙琴的琴弦都被震断了……”

……

酒气与嘈杂声混合着，一些夸大的，一些真实的，一些虚妄的，种种声音都传递进了空菩和尚的耳中。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长宣一声佛号，再抬脚，步步生莲，自有一博大庄严的佛道气息弥漫而出。

一直到空菩和尚走进那条传说中幽的巷子，那诸多暗中窥视的目光才戛然而止，显然是认为他走进的是一处禁忌之地，非是可以随意窥视的。

走过被清扫得净的幽巷子，空菩和尚就看到了那一扇金星沉浮的紫檀木大门，以及那一道立在大门前的身影。

不同于昔初见时的稚，短短的数月不见，空菩和尚也不禁露出讶异之色，眼前这个少年的沉稳与气度，比之往昔几有天壤之别。

最重要的是，虽然只是看似松散地站在那里，他却寻不到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