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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肃杀，北海升明月。

两断峡不是很高，却十分险峻，因为是两位剑王一剑生生劈出来的，所以笔直陡峭，甚至两方峭壁比镜面还要光滑。

时营驻地。

所有的兵士都抓紧了腰间的兵刃，他们是九天前幸存下来的，他们曾经眼睁睁看着许多兄弟倒在面前，血模糊，被撕裂了胸膛，穿了眉心，那是一种大痛，即便在他们来到这北海边疆的那一刻就明白，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面对时，依旧不能够抑制心中的悲愤。

甚至，他们看到有被妖师生擒，捉拿回去，数里之外，有妖兵故意在帅旗之前点燃篝火，篝火上，活被点燃，而后生生烧成焦炭。

那是他们没有血脉牵连的兄弟！

一声不吭，哪怕到最后咽气的那一刻，前方的斥候也没有听到哪怕一声哀嚎。

族兵士，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但绝对不会在妖族面前哼一声。

剩下的近三万族战兵，哪怕是数千炮灰营死囚，也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今夜他们这里能够活着离开的，绝对不会很多。

即便如此，也没有心生怯意，当然，不少都有遗憾。

这就是，在生死前的一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记忆涌上心，过往种种，都一下子变得清晰可见。

最后，所有都将遗憾化成了重的杀意，妖族不死，族不宁！今夜，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临死之前，用自己的刀剑枪戟，多捅死几名妖兵。

他们刻明白，多杀死一名妖兵，后族就会少死很多，很多老不会失去子，很多妻子不会失去丈夫，很多孩子不会失去父母。

驻地一角，帐篷里，时寒擦拭着随身的佩刀，只剩下了大半截，九天前为了挡下那一剑，这随身近五年的佩刀被斩断，仅仅只是一缕锋芒而已。

“苏乞明！”

倏尔，时寒看向帐外，他的脸色很沉重，目光更是沉如水，他这是不甘，自己修行至今，在这北海边疆随父出征多年，生死边缘行走过来多少趟，却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要变强，从来没有哪一刻，他生出这样的渴望，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不是畏惧死亡，而是要留着残躯，终有一，他会为曾经埋葬在这两断峡中的所有时营，乃至是族战兵雪恨。

妖师驻地，妖主大帐内。

血鲨妖主蹙眉道：“青悬剑主，族时营已经有异动，看来多半忍不住了，你要等的还没有来。”

青悬剑主露出沉吟之色，而后冷笑道：“那就杀掉帅旗上那个年轻，想来消息传递出去，该来的，总还会出现的。”

他有些失算了，显然那个苏家次子无暇分身，自身也不是没有半点麻烦，没有能够赶过来。

不论神师的推算是否为真，错也好，对也罢，青悬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锋芒，青翅大鹏一族的王血嫡脉不会白死，总有要为此付出代价。

“血鲨妖主。”青悬看向面前的妖师之主。

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笑，蓦地抬，这位血鲨妖主长喝一声：“传本座令谕！横推族时营残兵！”

“是，妖主！”

呜！

紧接着，便有苍凉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妖族莽牛一脉在吹响沉浑的牛角。

呼！

铁浇铸的帅旗被两名象族妖兵抬起，妖师动，自两断峡一端，朝着另一端碾压而去。

时营驻地，将军大帐。

“不好！”

时迁蓦地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喝道：“妖师察觉到了，立即动身！”

几名偏将立即闪身出大帐，还不等时迁再有其它动作，一道冰冷且雄浑的声音就在这两断峡中炸响，清晰传他的耳中。

“时将军，几不见，不知安好。”

青悬剑主！

时迁目光一沉，还是低估了这位青鹏族剑主，对方神力之强，悉微，哪怕数里之外的丝毫变化，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眼下，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吸一气，时迁走出大帐，他开声吐气，喝道：“备战！”

“战！”

所有兵士起身，齐声大喝，声震云霄，炸响在这星夜明月之下。

时迁走向战师最前方，迎着无数兵士的目光，他挺直了背脊，哪怕肩莲花纹铁甲胄被穿的剑孔在淌血，也浑然不觉。

战师最前方，除了几位偏将之外，时迁还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密云纹铁甲胄的时寒手握断刀立在那里，黑发舞动，目光波澜不惊。

“好！”

一声轻喝，立在那里的时寒心灵都有些颤动，父亲治军极严，军伍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父亲中得到这个字，这个字，哪怕在他此前晋升镇远校尉时，也不曾奢望听到。

这一刻，他明白，父亲同样是存了死志了。

妖师近，脚步声如雷，很快临近了里许之地。

咚！

铁铸就的帅旗落下，就在里许之外，金属光冰冷，映照着北海明月，里许之外的所有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帅旗顶上的那道被铁刺穿了琵琶骨的身影。

“苏乞明！”

“苏兄弟！”

“苏小子！”

一瞬间，时营战师，无数惊呼，看那道悬挂在帅旗顶端的身影，哪怕是被穿了琵琶骨，背脊也是挺直的，此时身上满是药的浆色，唯有胸微弱的起伏还能看出去，其还勉强吊着一气。

“乞明！”

时寒怒发冲冠，他大喝一声，握刀的指节都发白，他生生钉住自己的脚步，他很怕一时忍不住，就要冲出去。

不是畏惧生死，而是他明白，只要这场大战一开始，只剩下一气的苏乞明就会被杀死以祭旗。

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声响，妖师帅旗之上，那一道沉寂了许久的身影，缓缓抬起了。

黑发披散，这是一个看上去面容坚毅的青年，哪怕面色苍白如纸，也难掩目光中透出的沉稳与寂静，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心神。

这一刻，青年的嘴角扯动，露出一抹微笑，而后聚集体内残余的真气，他浑身一震，肌体裂，发出一道响彻数里的杀音。

“战！”

一个战字，如雷霆闪电，劈了所有时营兵士的心灵处。

所有都赤红了双眼，身上现出疯狂的杀意，即便是此前九里被磨蚀心灵，生出倦意与死意的兵士，此刻也重新凝聚神，眼中迸出杀机，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里许之外的妖师，一惨烈的大势，开始在时营残余战师的上空汇聚。

“战！”

无数时营兵士应和，这是自心灵处发出的咆哮声，震散了九天之上的云朵，让明月如盘，更加清亮。

“该死的族蝼蚁！居然如此隐忍！憋着一真气到现在，就为了唤醒军心，你这是找死！”

有一道充斥着冰冷与杀机的声音响起，带着嗜血的味道，以及一可怕的威严气机，帅旗之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