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里之外，广州城中的总督府内，灯火通明，从府门到后堂数百盏琉璃铜丝灯将府邸的各个角落照如白昼。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门前的旗杆下，近卫营的亲兵们依旧是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站立在那里，手中紧握着武器眼睛警惕的四下里巡视着，偶尔同巡逻过来的战友们用目光流一下，微微的点示意。

府内的后宅之中，从花厅到书房，几进院子里都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令无数读书、文雅士极为厌恶的声音，却是守汉听得颇为悦耳动听之声。

他将隆盛行在广州的各家商号账房先生集中起来，为他们的大掌柜的李沛霆计算一下收益形。

花厅内，李沛霖看着眼前数十个账房先生紧张的对着账本手指灵活的拨弄着算盘子，嘴角含着笑意，手中端着一杯热热的可可。

响彻几进院子的声音就是数十位先生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

看着厚厚的一摞账本逐渐变成一个个数字，被一旁桌案上的书记们记录誊抄，守汉也是很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沛霆从京城匆匆南下，为的便是向守汉禀告这一个冬天的在大明各处和北方的贸易况。

而且，有些账目是只有他才清楚内中详，不能令第三个知晓的事。

原因很简单，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能为外道也的生意。

红簿子是记录在大明辖区内与官府、军民百姓的生意往来，账本数目最多也最为琐碎。

其次是黑簿子。用来记载与各路反贼的生意往来：辽东的一群叛贼，流窜于江淮河汉之间的陕西反贼，数目巨大、品种之多利润之多远远超过与明朝官方的贸易。

而利润率最高的则是绿簿子上反映的生意往来。

这种簿子记录的是与黑龙江索伦各部的生意往来。盐、白砂糖、棉布、粮食、香料、烈酒、刀枪盔甲弓箭铁锅斧等，换来的却是虎骨、毛皮、东珠、熊掌、生金等物。

利润率之高令发指。

这种事带来的戒备之严密，是显而易见的。

在外守卫的近卫营士兵，都是挑选的那些识字不是很多的苗族士兵，大多是归附的红苗子弟，一直很是羡慕当年最早一批同王宝一道归附的那些苗族同胞的待遇。所以，忠诚度是绝对没有问题，甚至是到了执行命令一根筋的地步。

方才。盐梅儿见丈夫和李沛霆带着一群先生们在那里拼命算账。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心中有些心疼，便命小厨房做了些夜宵送了来，被几个在二门外执勤的亲兵拦在了门。

一个小丫鬟自恃在二夫面前受宠。竟然出不逊骂了那值哨的士兵几句。尖酸刻薄的语言惹翻了那几个苗家汉子。用包着铜皮的刀鞘好生的教训了那丫鬟一顿。守汉闻听此事，只是一句话的评语，“打得好。赏。”

听到外面那被强自压制住的哭泣和呻吟声。李沛霆眼睛犹自看着遥远的星空，似乎要从那浩瀚的宇宙当中寻觅些什么。对于这样的事，他是很乐于见到的。自从小妹死了之后，他就和兄长一样，对黎慕华恶痛绝。一直固执的认为，若不是她，小妹定然不会香消玉殒。

过了好久一会，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终于渐渐沉寂下来，变成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和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二更时分，们终于将一份详细收益清单和明细递到了守汉面前。

“主公请看。”

将几十名账房先生打发去用晚饭加夜宵。守汉与沛霆二来到后园的水榭之中，这里三面环水，一道长廊连接陆地与水中。几名亲兵把住了长廊，守汉和沛霆二便可以畅所欲言。

“二哥，这一冬天收获不少啊！”

翻阅着手中那十余张纸，守汉借着灯火看得很是清楚。

单是在留都南京卖出去的玻璃梳妆镜等奢侈品，就多达四十三万六千七百两之多。若是算上那些吊带袜等闺阁清玩（南京的贵族士大夫为南中出产的趣用品起的一个很雅致的名号），则要在这个数目上翻上一番。

这只是合法贸易的一部分，可以说只是整个南中对北方贸易的冰山一角罢了。

“主公请看，这个是陕西米脂李记与我军的贸易，陕西曹记的，这一份是陕西张玉记的。”

对于与横行流窜于各地的流寇贸易，李沛霆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不适应，都能够和辽东反贼贸易，与内地的流寇又算什么？只不过，在诸多的流寇匪中，主公为什么只看以米脂李记为代号的闯营李自成所部，以曹记为代号的曹营罗汝才所部，以及用养子、称张玉儿的张定国外号作为代号的西营八大王张献忠所部这三家的往来明细？

“计开盔甲二千七百副、长矛矛五千支，铁胎弓二千张，箭矢十五万支，长刀三千柄。大佛郎机六门，炮子二百个，火药一千桶。棉布七千匹，盐六万斤，烧酒一千坛，瓷罐一万个、鱼瓷罐一万个。各式咸二十万斤。”

这些是冬之前从各处汇总而来的三家购买各式物资军器的明细。但是，自从进崇祯十一年以来，农民军便是流年不利。

先是正月初四，李自成等部闻洪承畴率军川，齐聚川北。洪承畴檄川中诸道兵严守要害。农民军据险守川北，久粮乏，承畴以川师诱之，亲率陕兵设伏于梓潼。十三，自成在梓潼被困，与承畴战不利，率余部走还陕西。

张献忠部农民军在郧襄一带被左良玉、陈洪范等部击败。左良玉部将罗岱箭献忠面额，良玉追及。刀拂献忠面。献忠军大败，损失颇重，辗转至谷城。时熊文灿为总理统明军，决计主抚，刊檄招降。

三月，李自成率部从川陕后，自洮州出番地，总督洪承畴令曹变蛟与贺龙追歼。自成率军与曹军连苦战，转战千里。番地稀粮乏，农民军无以得食。力不支。战死饿死者众。自成洮州败后，率军复塞，赴岷州及西和、礼县山中。曹变蛟追剿之，李自成等潜伏于山中不出。

“我从京城南下时。往薛相国府中辞行。据他府中下言讲。有谷城客挚重金珍宝来拜会。当时京中已有传言。张献忠那厮以重宝贿赂熊文灿及总兵陈洪范，谋求招安。”

“那个曹呢？”

“他？此不愧外号是曹！花了点银子，贿赂了武当山的提督太监。稳稳当当的领着他的房均九营在房县、均县一带驻扎，歇兵养马。”

“你回知会下去，这些虽然表面上或是接受招安，或是要求投降，躲避山，然而皆非能够安分守己之。我这里安排船只将各色军器物资往长江运输，你派遣得力员与此辈联络，将他们手中劫掠来的金银财货，古玩字画等等统统换到咱们这里来！”

“好！这些手中有的是金银，缺的便是上好的军器盔甲。”

“除了卖给流寇之外，各处官军的武器也要卖。不能让流寇一下子便压倒了官军。”

对于守汉的这点做法，李沛霆已经得其中三味。仗，打得越久、打得越狠，对于南中所出产的军器食物棉布火药等产品来说，便越有买主。

对于流寇和官军来说，除了金银之外，那些擦都嫌硬的书籍字画也能够换取铠甲刀枪，这无疑是个天大的便宜，往常这些经常是被拿来烧火取暖的。

说起了善本书籍和古董字画，李沛霆恍然想起一件事。

“二月里，陈子龙等组织编纂的《皇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