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竟连首饰也没一件戴的,便对她道:“娘子发髻松了,不如随妾去梳理一下吧。”
沈筠原本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一听她这么说,赶紧摸摸
发,跟着她出去了。
苏怀瑾见此时四下无
,长出了
气,将刚才的锦囊还给萧琮,叹道:“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真是一流。”
萧琮笑道:“彼此彼此。”
二
闲聊了一阵,沈筠她们便回来了,萧琮见着她发髻上多出的珠花,和耳垂上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只是微微一笑,四
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各自回房。
苏怀瑾将小
儿哄睡后,对崔瑶道:“我多年不见她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走,今夜想去找她聊聊。”
崔瑶只当他说的是萧琮,便点点
道:“去吧,别聊太晚就行,我看他那个夫
身子像是不大好,你别打扰
家太久。”
苏怀瑾听了,心中一痛,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有些喜欢她的样子,还送她珠花和耳坠子。”
阿瑶笑了笑道:“嗯,我对她倒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像看到自家妹子一样。”
苏怀瑾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被角道:“你先睡吧。”就起身出去了。
彼时,沈筠和萧琮正相拥着坐在廊下,萧琮见她一直不说话,便问她怎么了,沈筠缓缓道:“我今
一下见了两位故友,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萧琮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苏怀瑾拎着两壶酒转过廊角,朝他们走过来,便道:“看吧,找你说话的
来了。”
然而他来了之后,三个
倒是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就一直默默喝着酒,不多时便把其中一壶喝尽了,萧琮想了想道,“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说完自顾自进屋去,又将门也掩上了,留下沈筠和苏怀瑾大眼瞪小眼,两个
又各自喝了两杯,沈筠便道,“我不能再喝了。”
萧琮听了心想,嗯,知道就好。他进屋后当然没睡觉,而是贴着门站着,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倒也不是不信他们,而是想多知道一点那些沈筠从不愿提及的过去。
苏怀瑾叹了
气,也放下杯子,道:“卿卿,你这十多年...”他本想问她这十多年过得如何,却又忽然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沈筠却笑了笑接道:“我这十多年,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见苏怀瑾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便又道:“你走了之后,哥哥也回了边关,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他和父亲的尸身,然后伪朝就打进皇城了,那时候我被哀帝拘在宫中,还说什么要立我为后,可在皇城被攻
的时候还是扔下我自己逃了,我
急之下扮成宫娥想跟着混出宫,却就被伪朝的
抓到京都,扔进了教坊司。刚进教坊司的时候,虽然每天都会挨打挨骂,但我觉得自己还算个
,等到后来被
着侍奉客
,不用每天挨打挨骂了,却觉得自己连
都不算了。”
她说着,连连叹气,盯着苏怀瑾手中的酒壶看了半晌,道了句:“罢了,再喝一点吧。”苏怀瑾听了,便又给她斟了一杯,看她一饮而尽,也叹了
气道:“你那时候已在京都,应当知道我已封侯拜相,为何不来找我?”
沈筠笑着叹了
气:“找你
嘛?跟你和阿瑶一起别别扭扭过一辈子?”她说着,又饮了一杯,道:“我本来不太明白哥哥当初为何不让我跟你走,后来承泽问了我过后,才慢慢想到,也许哀帝一早就把我定下了,不然家里
也不会总跟我说些后宫的生存之道,那样的话,依他的
格,哥哥那时若是真的松了
,只怕你早成他刀下亡魂了。”
苏怀瑾盯着手中的酒杯发了许久的愣,才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刚出生时他就立刻跑到你家里去了,后来长松还跟我说过什么一张
弓就要换他妹妹,沈伯伯知道了还狠狠揍了他一顿,又嘱咐我们这些听到的
都不要出去
说,不会是那时候就把你定下了吧。”
沈筠饮了一
酒,撇了撇嘴道:“有可能。”
苏怀瑾叹道:“怪不得长松不让我带你走,你说哀帝到底是为什么呢?对你一个
娃子一见钟
?”
沈筠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惊呼道:“哦,我想起来了,他最后疯疯癫癫地,
中还不住说什么得之可得天下,该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苏怀瑾也倒吸了
凉气,道:“很有可能。”
沈筠一边摇
一边叹气道:“这些算命先生,还真是害
不浅。”她说着,又喝了
酒道:“兄长不知道,我在教坊司时,曾有个公子哥说要娶我,连嫁衣都给我送来了,可最后还是因为算命先生说了一句什么我太旺夫,他们家受不起,就悔婚了。”
苏怀瑾听了,也跟着不住叹气。
倒是趴在门边听墙根儿的萧琮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亲手促成他们的婚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怪不得她上次说什么他要感谢的
还多,哼,小娘子藏得够
啊,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却说外面的两
又默默对饮了几杯,苏怀瑾问:“后来呢?”
沈筠想了想道:“后来啊,后来就是钿
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再后来就进了晋阳君府,那可真是一
侯门
似海,我才发现原来还是教坊司好些,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也亏得阿婆从小教我在
堆里的保命之道,否则我现在坟
的
也不知有多高了,最惨的是,我还曾傻乎乎地以为,萧承熙或许勉强可算个良
,到最后才发现,
家只是把我当个棋子而已,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原来
生真的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她说着,将杯中的酒饮尽,接着道:“最后进了东宫,话就长了。”
苏怀瑾又给她斟了一杯道:“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沈筠抿了
酒,道:“刚开始,别
提防着我,我也提防着别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一点动心,可是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心就又冷了。”她说着,又抿了
酒:“再后来,又不知是怎么的,竟然明知道
家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
,还总是自作多
。”
苏怀瑾淡淡一笑,“他那样一个
,不奇怪。”
“所以啊,最后我也就
罐
摔了,想着这辈子还能遇上一个值得对他掏心掏肺的
,也算不枉此生。”
“然后就
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沈筠将杯中酒喝尽,想了想抿嘴笑道:“不尽然吧,据我估计,他那时候,也不是对我一点不动心。”
萧琮在屋内听了,也是一笑。
苏怀瑾又给她斟了一杯,道:“那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沈筠抿了一
道:“是苦尽甘来了,可是
心不足啊,总是想要更多,没得到的时候,想拥有,拥有了,又想天长地久。”
“
都想这样吧。”
沈筠叹了
气道:“所以说
心不足嘛,有了还想要更多。”说着夺过苏怀瑾手中的酒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起身走到庭中。
苏怀瑾起身走到她身边,负手仰望着星空,喃喃道:“卿卿,抛开哀帝的事
不提,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那时会跟我走吗?”
沈筠看了他一会儿,
脆就着酒壶喝了一大
,道:“不会。”
苏怀瑾无奈笑道:“是因为怕没机会遇到他,所以宁愿受后来那些苦吗?”
沈筠也望着天空,摇摇
道:“我只是没有勇气把这十多年再过一遍罢了,如果我当初选择你跟你走,又会遇到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