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县,听说那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死绝了,当地官吏为了刺激恢复生产都是直接分了田地的。这样的好事
,绝大多数百姓是不信的,但是那里既然
少,想来抛荒的田土也会更多些,百姓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不过,他们的这一遭却并非是奔着新会县去的,因为前些天有
在镇上散布消息,说是顺德县那边招募种桑养蚕的蚕农,以及机坊的工
,给的工钱都不算少。他们在乡下都是有祖辈传下来的田土的,迁到别的地方种地,就要留在那里,舍不得自家的田土,不如出去打段时间的短工,等高明县那边的政策宽松了下来再回去种地。
土地,不光是对于农耕民族最为重要的生产资料那么简单,有和没有,或者说种地和打工之间,对于这些百姓而言便是有产者和无产者的区别!
无论是什么年代,只要是一个认同私有制的时代,有产者总比无产者会多一份资源和底气。能够成为有产者,或者能够保有有产者的身份,绝大多数
就不会将自身置于一个无产者的地位。因为,谁也不喜欢那等命运
于
手的感觉,哪怕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个
有能力选择。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借短期的无产来规避严苛的政策,待政策宽松再行回归有产者的行列,逃荒自古而今多是如此。区别,无非在于是赤
的丛林法则,还是奉行现行秩序的劳动致富,这也正是会否闹出流民、裹挟、战
之类词汇的缘由。
这些年,他们是受够了战
的侵扰,绝计不想再过那样朝不保夕的
子。可若是一直走下去,到了荷城那里被官吏抓住了,遣送回了老家,到时候恐怕不光是税赋那么简单了,徭役随之而来不说,他们在这样农忙的
子里逃荒,所耽误的时间直接就会导致秋
里的颗粒无收。到时候土地保不住不说,怕是还要卖儿鬻
,才能把税赋承担下来。而余者,则依旧要面临着饿死的可能。
老者如是说来,那汉子亦是面露难色。前途渺茫,而且其他逃荒百姓多有沿着仓步水而行的,天知道这条路线会不会早已
露了。这里面需要他们顾及的事
很多,毕竟是事关族
命运的。然而,没等他们想出个两全之策来,仓步水下游的方向,一辆驴车,跟着一队商铺伙计打扮的汉子便赶了过来,直接便找到了带队的老
来。
“老丈,可是去广州逃荒的?”
“这位掌柜的,家里吃不上饭了,实在没法办法的。”
“那倒不怕,老丈跟着我们走,咱们是顺德县龙江镇丝织工坊的,东家都是广州城的良善商贾,不怕告诉您,就连陈抚军家里也是投了银子的,去咱们那里做工,有吃有喝还有工钱拿。”
没有跑去冒险,好事先砸在了
上,老
和那汉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然而那带队的伙计却一
咬定他们效力的龙江镇丝织工坊是陈凯的惠民良方,知道高明县不减免税赋,因而给百姓们准备了一条生路。除此之外,他们更是已经买通了荷城那边的官吏,并有船载他们渡过西江,连做工的合同都不用签。
对此,老
和汉子依旧显得很是犹豫,结果那伙计
脆直接告诉他们,若是没有他们出面,即便是到了荷城那里,也会被本地的官吏遣送回去。有了这么一句威胁,老
和那汉子反倒是不敢再多做犹疑,只得暂且应下了前往龙江县做工的事
来。
不便行动的老
被扶上了驴车,队伍缓缓而行,果不其然没到天黑就赶到了荷城那里。渡
有船早已准备好了,当着本县官吏的面儿,他们战战兢兢的上了船,随后任由渡船将他们运过了西江。
西江对岸就是龙江镇的区域,早有
准备好了对他们的安置。这个家族的百姓与一些前几
从新兴县逃来的百姓一起进驻了一个当地百姓基本死绝了的村子,村子周遭的桑树林,以及那些田土,就将会是他们的工作地点。
“不是说机坊里也招
吗?”
机坊的工
的工钱要比种地来得更多,这些都是他们在船上时就已经问清楚的了。负责安置的伙计还在忙着登记他们的身份信息,顾不上回答这些,倒是比他们早到几
的一个新兴县的百姓接过了话茬儿。
“据说是要招的,不过不会太多,也可能暂时不需要那么多
吧。”
话,说了几乎等同于没说,模棱两可的一看就是也不知道详
的。不过,这个说话的汉子倒是显得很是乐观,语带轻松,拍了拍那个随老
一同来的汉子的胳膊,大大咧咧的说道:“在这里种地,总比被那些兵爷们抓去当辅兵,累死在军屯里面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