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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鲜卑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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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屠各最豪贵,故得为单于,统率诸种”,其实屠各即汉之休屠,原本不过是以匈为首的原民族联合体中,不那么显眼的一个部族而已,既不是真匈,也未见得豪贵。

胡汉国上层很多汉化颇,不喜“胡”字,再加上明白自己本非匈,所以不再自称为“胡”,而会说“屠各”,或者指国号为称,自称“汉”、“皇汉”。真正的“皇汉”,就是指的屠各本族,以及与之结盟的原南匈王族,大多数跟从刘渊,以刘为姓,比方说刘丹、刘勋、刘雅等;还有部分别姓,比方说匈旧贵种呼衍(即呼延)、须卜、贺兰、丘林等。

当然啦,也不是姓刘的就一定为“皇汉”,好比说刘光,他是正牌匈也就是胡,被刘丹收为养子,始得姓刘。还有驻守在朔方肆卢川的刘虎,本乃铁弗部首领,因为归降刘聪,刘聪待其有如同族宗室,特意赐姓为刘——刘虎就是后来建立胡夏国的赫连勃勃的曾祖,赫连勃勃按照惯例篡改和伪造世系,竟称自家乃单于之后,老祖宗是三国时代的南匈右贤王去卑。

——哦,就许你刘渊冒充左贤王之后,不准我冒充右贤王之后吗?

拉回来说,胡汉国采取部族分治制度,以汉魏的官制管理辖境内中国,政府中枢为尚书台,目前由相国总掌其事;以游牧部族制度管辖境内“六夷”,政府中枢为单于台,首脑自然便是大单于了。屠各本族理论上由皇帝亲领,实际上也归属相国;禁军多出于屠各,装备最为良,供应最为优厚,凝聚力和战斗力自然也最强。

裴该他们所说的“胡军锐”,其实就是指的屠各本族兵,或者更准确点儿来说,是屠各本族加匈贵族,也即“皇汉”兵马——刘粲先前统率着南渡黄河,进而与祖逖在汜东激战的,主要就是这些部队。至于呼延晏后来带河南的,除部分氐、羌,乃至于铁弗、赀虏等别族杂骑、杂步外,更多是普通匈——也即真胡——还有从前的晋,至于这些大胡、小胡,还有附胡晋,其战斗力么……

同等数量和指挥之下,基本上可与祖逖麾下那些坞堡武装杀一个旗鼓相当。

所谓胡怕鲜卑,主要就是指的这些大胡、小胡,往往在与鲜卑军队尤其是拓拔鲜卑的锋中,被当做沙包顶在第一线,纯靠数量来弥补质量——真正的屠各兵,其实是未必害怕鲜卑的。

此番刘勋率兵来袭徐州营垒,当先的两千骑是屠各,战斗力很强;后面三千骑是杂胡,属于不擅长近战搏的弓骑兵;最后跟着那一万左右的步卒,则匈、杂胡、附胡晋,什么都有,战斗力相对较弱。因此当陶侃命五十具装甲骑一冲阵,威力尚不可知,气势却足骇,当场便有不少跟北方鲜卑骑兵照过面的步卒吓懵了,高呼:“鲜卑来也!”抛下武器,掉就逃,恐惧心理就此相互传染,导致前军瞬间崩溃。

倘若陶侃趁此机会,命步兵急速跟进,便能赢得胜机,但可惜陶士行虽为一世名将,也不是算无遗策的,好比说才五十名具装甲骑就能给敌军造成如此大的恐慌,他就根本料想不到,因而反应慢了一拍。倒是北侧的刘勋见状,大惊失色,急忙率领屠各骑兵冲杀过来,以箭攒徐州的具装甲骑——先得把这些家伙趴下,即便误伤到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具装甲骑”终究是半成品,并非全身重甲,尤其战马身上,不过搭着些毛毡而已,只在面、项、胸等朝前的部位贴了些皮革,箭矢从侧翼来,当即便有十数匹马中箭,惨嘶栽倒,而那些马上骑士,往往倒地就再难以支撑着爬起身来。

一则身上铠甲太重,二则也可能被坐骑压住了肢体。正如宋代有《劝勇文》,说真铁骑有五事易杀,第二条就是:“马倒便不起,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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