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西北部有乐安国,因其国除,今改乐安郡,境内纯为平原地形,但却被漯、济、时、淄、渑等河及其支流切割得支离
碎。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其中郡治高苑东北方八十里外,济水之南、时水北岸,存在着一座古城遗迹,名为“蒲姑”。
最近几天,陆续有队伍开
蒲姑城,即依其旧垒,建造营房,而郡内也常有小吏押送着粮秣、菜蔬过来,以供军需。当军营基本搭建完毕之后,甚至于郡守也亲自从高苑驰车而来,拜访驻守蒲姑的军将。
这位郡守并非他
,乃是才从北海转任过来的王贡王子赐。
得到禀报后,营门打开,二
并肩而出,迎接王贡。虽然未着铠甲,但很明显两个都是武将打扮,身穿时下流行的戎服——其实就是胡服——足蹬马靴,
戴皮弁。王贡下车,拱手致意:“苏将军、卫都督。”
所谓苏将军,自然是新晋四品游击将军、都督青州军事的苏峻苏子高了;而卫都督,则是指淮海都督卫循卫因之。加上王贡,可以说长安行台于东方仅存的将吏,都已齐聚于此。
其实苏峻、卫循向来对王贡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有谁会喜欢那个“毒士”才有鬼了——即便苏、卫二
之间,虽有合作,
也未见得有多
厚。如今齐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纯属抱团取暖……
裴该此前对洛中的祖党,尤其是荀党,做了很大程度让步,承诺将逐渐把青、徐之政
还给朝廷——主要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他自己也觉得不大好管理——于是一等时机成熟,太尉、录尚书事荀组即召徐州刺史卞壸
朝,担任尚书,并将青州刺史郗鉴平调去了豫州。新任徐州刺史乃是阮孚阮遥集,新任青州刺史则是蔡谟蔡道明——同为陈留大姓。
具体青州内部,总共七郡,其中东莱郡守王栋、长广郡守王兖虽为裴该所命,却都是琅琊王氏的庶流,本非西党,荀组一伸出手,二
当即一把抓住,就此得以留任。此外,北海命之以袁勖,济南命之以陈眕,齐国命之以阮放,城阳命之以郑略,皆出陈留、陈国、荥阳等中州高门,抑且素有令名。
论门第,表出身,只有王贡以寒微
仕,倘在太平时节,估计连那几家的大门都不敢靠近。只是裴该将王贡安
在东方,实有大用,故此跟荀组讨价还价,最终王子赐仍留青州为守,只是由北海平调到了乐安。
之所以调他到乐安,是因为此郡邻接黄河,一水之隔即为乐陵,为了援护厌次城内的邵续,乃命苏峻将大营由东莱前进至乐安境内。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卫循谋划在济水
海
附近营建新的港
——从龙
过来实在太远。那么既然属于大司马系统的水陆两军齐集,则以王贡守牧乐安,为军队供输粮秣物资,无论裴该还是荀组都会比较放心一些。
荀泰章也知道,他所任命的青州诸守,多为文学之士,相信安抚百姓、恢复生产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若供输物资,为军队后盾,从前都没啥经验可言……而且一旦战事不利,被赵军克陷厌次,继而杀过黄河来,郡守也可能要参加战斗啊!那些汝南袁、陈留阮、荥阳郑,会打仗吗?
苏峻移营蒲姑城既毕,而卫循也大致确定了开港的地点,于是王贡便离开郡治高苑,亲自前来与二
商讨军事问题。见礼之后,苏、卫二
即请王贡
营,王子赐左右瞧瞧,笑问道:“二君可知,此蒲姑城是何来历啊?”
苏峻不过是掖县土豪出身,卫循则是会稽寒门,两
读书都很有限,又是初来乐安,哪里知道当地典故呢?听问全都摇
。王贡便说了:“此城又名薄姑。《左传·昭公二十年》,晏婴奉齐景公来此,说:‘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荝因之,有逄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昭公九年》亦云:‘及武王克商,薄姑、商奄,吾东土也。’
“可见此城原为殷代诸侯所居,后
于周,封之于齐。想不到千余年后,其故垒仍有残存……”
说着话,笑吟吟地注目苏峻。苏子高尚且懵懂,使王贡有卞玉不为
识之叹,好在卫循及时反应过来了,便笑着说:“则王君请苏将军驻军于此,是祝他将来如齐太公一般,有平夷之功,裂土之封吧。”苏峻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拱手:“多谢王太守,诚如君言,没齿不望。”
王贡是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一见苏峻,就感觉对方笑容很僵硬,二
之间颇显疏离,于是说说故典,果然使得苏子高的态度逐渐热络起来。他这才跟随二
营,随即苏峻便命摆设酒晏,款待宾朋。
席间感谢王贡粮秣、物资的资供,卫循就问:“王君新至乐安,须理郡事,却又关照我等,千万保重,不可太过劳乏了。”王贡笑笑,说“还好”——其实他主要
力都扑在
报工作上,于郡内政事,还真没什么时间管——“高苑县令谢幼舆,颇有理政之才,我乃将郡事一以付之了。”
苏峻不知道“谢幼舆”是什么
,只得敷衍地点点
,卫循却不禁微微一惊,忙问:“得非‘投梭折齿’之谢鲲么?”
苏峻
嘴问道:“何谓‘投梭折齿’啊?”
王贡解释说:“幼舆少年时,见邻家高氏之
美貌,乃隔墙挑之,
方织锦,即投其梭,打折幼舆两齿。乡
为之语曰:‘任达不已,幼舆折齿。’幼舆却不以为意,傲然道:‘犹不废我啸歌。’”
苏峻不禁莞尔:“听着似是个有趣之
哪。”
卫循却皱眉道:“谢鲲曾
王夷甫(王衍)门下,与王处仲、庾子嵩(庾敳)、阮宣子(阮修)号为‘四友’。王君当知,大司马
恶王夷甫,昔在宁平城,因王夷甫无谋而致军败,大司马几乎殒难……则用谢鲲,不怕大司马怪责么?且彼辈唯好清谈,如何可用啊?!”
王贡摆手道:“无妨。谢幼舆高苑令之任,本出洛阳,非我自命,则大司马何由怪罪?至于用其理政……此一时,彼一时也。”
就此向苏、卫二
详细地介绍起这位谢鲲谢幼舆来。
谢鲲是陈留阳夏
,出身儒学世家,但陈留谢氏的家门并不高,其祖父谢缵仕魏为典农中郎将,不过秩比太守而已,其父谢衡官至国子祭酒,相当于国立大学校长。后世所谓的“王谢高门”,要等到谢鲲之侄谢安时代,家名始得显拔,这年月则还排不上号。
所以谢鲲才任达放诞,或挑逗邻
,或啸歌抚琴,装足了名士派
,甚至于南渡之后,还逐渐由儒
玄,主要是应和时代
流,尽力想挤进世家圈子里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同样满嘴不着调的王衍看上,收归门下。乃至于后来卞壸说他:“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倾覆,实由于此!”
当然啦,西晋之亡,不能算是谢鲲的罪过——他还没那资格——卞壸是指南渡后以王澄、谢鲲为代表的那种腐朽风气,实覆中朝。
只是历史进程已经改变了,偏偏谢鲲、谢裒兄弟又不肯继续依附着王敦吃闲饭,一听说旧都光复,就
地跑回了陈留老家。就籍贯和素行论,他是天然的荀党,只可惜荀组虽然也不能尽脱清谈习气,终究比王衍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再加上痛恨王衍——当世除了琅琊王氏族
外,有谁不痛恨王夷甫的么——左右瞧谢鲲不大顺眼。
而且谢氏终究家门低啊,不能跟荥阳郑、陈留阮之流相提并论,于是最终只给了谢幼舆一个小小的高苑县令做。
王贡初至乐安,听说首县是谢鲲,当时的反应跟卫循没啥两样——清谈之辈,如何可用?然而墨授长吏向来都由朝廷直接任命,加上如今青、徐二州已定,他王子赐也不可能随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