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龛被押见苏峻,坚不肯服,反倒出言讥讽。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苏子高大怒,顾左右道:“此贼狂悖,还须押往洛阳去么?”
诸将皆云:“杀之可也!”
于是苏峻就命将徐龛推搡下去,斩其首级,号令辕门。
——其实徐龛比原本历史上走运多了,没被恼恨他叛服不定的石勒装进
袋,从百尺高楼上扔下来,继而又使为徐龛所害的羯将王步都等
妻儿割
食之……
徐龛虽死,其长史刘霄与同守濮阳的羯将秦固等却率残兵遁去,往依燕县的张敷。而苏峻既得濮阳,复挥师浩
而西,迫近燕县。张敷趁着晋军远来,立足未稳,主动出城迎击,“东莱营”将马雄不敌而走,遗尸竟达二百余具。
自离泰山之后,“东莱营”一路高歌猛进,未逢强敌,将吏们普遍滋生了骄傲
绪,他们就没有考虑到,不但此前并未接触到羯军
锐,而且半数以上的恶仗还主要是邵家军打的……马雄之败,给大家伙儿都敲响了警钟,苏峻趁机勒令诸部后退到燕县以东的瓦亭一带,设置营垒,暂不与敌
战。
表面上是为了重新整编部队,并且休歇连战和多
跋涉的疲劳,其实苏峻是唯恐石勒更遣大军来增援燕县,攻打自己。据报羯军主力尚在荥阳,则以苏子高的判断,其于燕县境内的文石津、棘津等地,必不肯轻弃。倘若自己迫之甚急,导致石勒统领大军赶回来,岂非自找苦吃?
还不如先稳定新复各郡县的局面,并且继续扩充兵马为好,如此才能应付可能必须面对的大战。
话说苏峻一路招降纳叛,过濮阳时,兵力已然雄长到近三万众——一方面昔
为羯军所败的各城戍兵都来相投,另方面“东莱营”也毫无节制地在失地农夫中招募新兵——且不说兵质进一步下降,由此在粮秣物资上,也自然产生了极大的缺
。
“东莱营”的粮谷,原本主要依赖于乐安一郡,同属青州的齐国、北海等地则往往敷衍,济南郡则宣称只供应屯扎历城的“复仇军”。此前苏峻南下泰山“剿匪”,软硬兼施,从羊鉴嘴里又掏出来上万斛粮,以供西征之用。然而这一路上,府库泰半空虚,野民也多饥馑——都被羯兵给掳走了——如今粮不见多,军却膨胀,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啊?
这也是苏峻止步于瓦亭的原因之一。他一方面遣参军贾宁返回青州,去向王贡与其他守相讨要粮
,一方面派管商、弘徽等将率兵南下,去威
陈留、济
等未遭羯祸的郡县
出存粮来。邵竺提出建议说:“闻贼之粮,自白沟西输,聚之于枋
,何不发兵渡河北上以抄掠之?若能夺取枋
,不但我军食粮有着落,羯贼亦不能久战于荥阳矣。”
然而苏峻却不肯答应。主要就近的渡
还掌握在张敷手中,若自黎阳等地强渡,一则河宽水急,二则羯赵早就沿河布下了不少堡垒,危险系数相当之高。当然最重要的,苏峻还不想直面石勒主力,而若夺占了枋
,哪怕只是作势攻取,石勒肯定会杀回来跟自己拚命啊!
还不如再等等荥阳方面的消息,一旦祖逖稳占上风,石勒败退可期,自己再渡河杀向枋
,则败敌之首功,就连祖逖都未必能够抢得过去。
邵竺的献策得不到重视,且军中粮秣不继——苏峻有粮当然先供“东莱营”,对于邵家军则往往只发些陈谷、稗糠来凑数——上下皆苦。段文鸯忍不住了,直冲苏峻大营,出言直谏,却被苏峻给轰了出来。于是邵、段、刘等将便聚在一起商议,刘遐道:“若能如邵将军之计,渡河威胁枋
,则形势瞬间为之一变。奈何苏子高似勇实怯,不敢为也。我等实非其所辖,不过暂时依附而已,何如自行其事?”
邵竺犹豫道:“我等家眷、厌次百姓,都在乐安,岂敢妄为啊?”
段文鸯道:“厌次流
,既为平民,须不由苏峻管,我看王太守(王贡)、谢县令(谢鲲)俱是好
,既舍良田安置各家,岂有迁怒之理啊?不如趁着石勒在荥阳,后方空虚,我等渡河杀去,免得受苏峻的闲气——他临战往往使我等先攻,却自受其利,何等的可恶!”
刘遐瞥了段文鸯一眼,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每中其激将之计的缘故嘛……只不过段氏本是旧友,又曾一起固守厌次,邵竺等早就把段文鸯当成一家
了,则他既受激,邵家军也只好流着眼泪跟进。
听了段文鸯的话,邵竺却还是摇
,说:“如今我部残损,补充又少,不足两千
,且粮谷物资不继,哪有力量独自北向呢?”诸将商议良久,最终的结论,呆在苏峻麾下,实在受气,不如暂且离远一些,方便咱们整编和扩军。于是几个
跑去反复哀恳苏峻,又请韩晃等将帮忙说
,才被准许暂且东退至韦城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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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宾在幽州,既败慕容氏,相信短期内不会再遭逢强敌,他终于抽出点儿空闲来,可以谋划天下大势了。
原本对于张敬的主张,张宾就抱持怀疑态度,当听说祖逖实将晋之中军后,更是不禁慨然长叹道:“我天王危矣!”
幽州和荥阳终究相隔甚远,消息传递非常缓慢,而且战事具体如何,石勒也没必要向张宾报备,这就导致他所获得的消息不但滞后,而且含混不清。他只是知道,祖逖诈病,实际复起而统领晋军,与赵军主力在荥阳
锋。
《孙子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张宾由此恼恨张敬,你怎么能够把战胜的希望,寄托在难以确定的祖逖的病
上呢?即便祖逖不是诈病,他也有可能突然间有所恢复啊;至不济洛阳还可能快马召来裴该或者关中军其他名将指挥战斗,则以此为赌,能有几成胜算?
不要提长平之战。以赵括而易廉颇,这不是秦
撞大运,而是应侯范雎经过
思熟虑之后,一步步因势利导,才把战局拉向对己方有利的一面。除非张敬、程遐是施了高明的反间计,使祖逖必须去位,不能掌兵,否则依靠不确定且随时有可能改变的前提条件,怎么能够导出胜算来呢?
对于石勒的此番豪赌,张宾原本认为不过五五之数,如今则判断胜算萎缩到了三或四成——多半是会以大败而告终的!
张孟孙在骨子里就没有石勒那种横冲猛撞的劲儿,想当年他设谋使流离无所的石勒进据邯郸、襄国之间,局势看似不利,其实也有六成胜算——在得到裴该的附和后,感觉可以提升到七成;而如今石勒已有整个河北,甚至半个并州作为根据,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张宾看来,没有七成以上胜算之仗,就不值得去打。只可惜,石勒的
格他固然可以理解,张敬的妄想就彻底难以评断了。
——张敬啊张敬,为了爬到老夫
上去,你至于将国运做千金一掷吗?
所以张宾必须为石勒战败后的局面,预先谋划应对之策。在他想来,石勒早败要好过晚败,因为早败则物资消耗并不甚大,尚有余力凭河而守,以防祖逖趁胜追击,长驱直
;而若晚败,十数万大军在外,很可能把家底掏空,恐怕到时候少兵乏粮,连守都难以守住了。只是这不是张宾所能够决定的,他可以写信去劝说石勒退兵,但估计作用不大。他自然不能劝告石勒:你还是赶紧败了为好啊!
于是隔过程遐,给各地守将写信,要他们先期在河北地区的各个要点上——比方说朝歌、三台、内黄、邯郸等地——屯扎粮
、预设防线,以期一朝有变,可以逐层削弱晋
北进的锋锐。他还写信给蘷安,分析局势,要蘷安做好一旦石勒战败,被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