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纱好地看着电脑屏幕,弱弱地问:“可是……这不是一个历史系的教授么?应该学界地位很德高望重吧?你是学法律的啊,怎么能看得出她专著里的错误呢?你指给我看我也不懂啊!”
马和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生于高考“新手村难度”的西北边疆省份,又是艺术生,所以一直觉得自己的文化课不咋滴。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和冯见雄认识一年以来,也遇到过冯见雄在她面前谈起学术问题的
况,但她每次都是抱着只听不发表意见的态度,能听懂最好,听不懂也只能怪自己笨。
然而,这一次冯见雄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纱纱,不要妄自菲薄!我说这个错误幼稚园的小朋友都听得懂,那就真的听得懂。”冯见雄搂着马和纱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似乎非要分享这个收获不可,不分享就不舒服斯基。
“看到这个名字了么,‘常开申’,认得么?”
“不……不认得,对不起我好无知,这个常开申应该是个名
吧,我居然不知道……”马和纱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哭腔,脸色更是涨红得像是滴血,显然害羞羞耻到了极点。
“刚才雄哥说这个错误幼稚园的小朋友都能听得懂,看来这个常开申是个很有名的历史名
吧?我居然不知道?那岂不是比小学生都不如了?马和纱呀马和纱,回去一定要多抽时间读点
文类的书,提升一下自己的姿势水平!”她在心中暗暗自责着。
然而,冯见雄的下一句话,就把马和纱从自责中拖了出来。那反差喜感的功力,比周星星的“千王之王黄师虎”也不差了。
“不认得就对了!因为这个名字翻译错了!”冯见雄解释道,“这个常开申就是蒋校长,是这位青华大学的王大教授,从某些英文著作的韦氏拼音音译回来的时候,翻译错了!
你看,王教授的这本专著,是2008年10月出版的——也就是刚刚一个多月前。书名叫《华露国界东段学术史研究:华夏、露西亚、西方学者视野中的华露国界东段问题》。
看不懂?没事儿,我给你说
话概括一下——它主要就是从三方历代学者的文献中,研究我国历史上那些卖国条约卖掉的国土,究竟是分别由哪朝哪代、哪些责任
,分哪些批次、哪些条约卖掉的。
蒋校长曾经也是华夏元首,当然也跟史泰林签过不少条约,也是有可能有卖国责任的嘛,所以书里戏份比较多。只可惜,这么重量级的历史
物,居然在书里面的第三部分,名字都被翻译错了……”
马和纱听到这儿,忍不住
嘴提问:“那个……只是在第三部分里翻译错了吗?为什么同一本书里,前面没错偏偏最后错了?作者难道不知道这是同一个
吗?”
冯见雄耐心地解释:“因为第一部分本来就是研究那些前代国
的文献,本来就是汉语,当然不需要翻译。第二部分研究的是露西亚学者的文献,是俄语。第三部分才是研究英美的前代学者对这个问题的记载,所以里面的
名才用到了韦氏拼音。把韦氏拼音中发类似于‘jngjesh’这三个音的对应音标,用汉语拼音的拼法直接硬拼,就拼成‘常开申’了。”
马和纱这个外行
,听完这些前因后果,也觉得震惊不已。
那可是青华大学啊!华夏第一学府啊!那里的学术权威、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退一步说,书里第三部分的那些历史条约名字,可都没有翻译错误啊!错的仅仅是常开申这个名字。
那岂不是说明,这个青华的大教授,一个专门研究近现代本国史的砖家,连某个条约是谁签的都搞不清楚?
《华露友好同盟条约》,条约名可是翻译得一字不差,连露方的元首名字都没错,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同志,偏偏反而是华方的错了。
“这种尸位素餐的
,是该曝光!简直败坏了国内的学术风气吗!雄哥,你准备怎么
?”马和纱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有些义愤填膺。
“还能怎么
,先写博客文章骂呗,想办法炒热,应该很快就有回应了。”
冯见雄那个博客账号,可是一直有细水长流发一些发
省的关于
才辩术、法学风险、法理探讨的博文的。经过这些年的养号,他的博客关注数已经渐渐涨到了将近300万,在学术圈子里可谓是大v了。
换句话说,眼下宋红兵这种野路子
谋论经济学家,
丝数都远不如他了。著名文化
高大松老师,也略逊于他。
如今,用这种账号
,还是那么有话题度、能迎合全社会对学阀、砖家叫兽反感的共鸣
击,效果肯定是想都不用想。
冯见雄估计,这个话题炒热之后,连带着他本
的博客被关注度,都能再飞速上升一个台阶。
当然,他也知道,另一个时空那个揭露常开申问题的揭发者本
并没有火起来,但那肯定是运营不当,或者被
和谐了。
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本来揭露抨击这事儿的
,本身名声不够,
丝不足,用的也是网上的化名。压根就是出于学术倾轧的目的抹黑别
,没想过自己在这个领域踩
上位。
这也是学术界很常见的事
,因为如果揭发对方的
也是被体制和职称体系压着的,就不好做太过分的揭盖子事件。
否则的话,这么值得一
的话题,让博客
丝数翻倍都是应该的。
而这些顾虑,冯见雄显然是不存在的。
他都不是搞历史研究的,甚至不管什么专业,他这辈子都没打算当教授当学阀,得罪的文
再多,他也不怕。
最后,学术对
这种事
,时效
也很重要——在另一个世界,常开申事件的嘴炮,是一两年后才
发出来的,当时这本书早就
同样的素材和机遇,到了冯见雄手上,自然能迸发出十倍的战斗力和影响力。
……
“……jngjesh变成了常开申,费正清变成了费尔班德,林同济变成了林tc……如此种种错误,岂不是太不珍惜青华大学的招牌和学术名声了?这样低级的错误,难道不足以让我们反思国内顶级学府如今的科研学风之浮躁么?
今时今
之所见,让我不禁想起了整整十年前拿起著名的学术事件:北大王明明教授,在翻译吉登斯的《民族——国家与
力》时,公然引用‘著名哲学家门修斯的名言: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太阳,居于民众之上的也只有一个帝王’。从门修斯到常开申,国内文史学界究竟还要走多少弯路。”
冯见雄在博客上洋洋洒洒
了一大篇,最后豹尾收官。
当然,他在文章一开
,就强调了自己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古道热肠之
,自己并不是研究历史的,在法学领域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学生”。(请用郭的纲的语气念这几个字)
之所以仗义执言,也无非是错误太低级,
看到了都看得懂,都有资格提出。
文章最末,当然还要署名和写地点,不着行迹地强调一下他是在武昌的旅途中写下这篇文章的。还捏造了一番他之所以机缘巧合看到这个学术专著的来龙去脉,以示他不是蓄谋已久搞事
。
至于他文章里提到的“门修斯”事件,其实也是当年学界的一个笑话,发生在98年。
书里所谓“著名哲学家门修斯的名言: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太阳,居于民众之上的也只有一个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