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同样低
致意,而后策马,从南城门离开了。
踏莎踏过两座城楼之间的春
,它们在春雨过后越发鲜绿,没过马蹄,周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晏既回到他的书房里的时候,刑炽很快便过来寻他,“将军,伏大
希望您能去他那里一趟。”
晏既以眼神询问他,刑炽又拱手道:“伏大
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他从城楼回来看起来便心绪不佳,让末将在此处等您回来。”
心绪不佳,时常有之。
他不过换了一件衣裳,便脚步匆匆,往伏珺的院落中去了。
她并不在正房里,兜兜转转,他是在佛堂之中,姑姑和阿翙,还有大皇兄的灵前找到了她。
她跪在灵前低着
,背对着晏既,他看不清她的表
。
听见他的脚步声,伏珺开了
,“今
是三月初三上巳节,是娘娘的生辰。”
往年这时候,他们总是在一起的。
晏既将手中的兰花,
了灵前的梅瓶之中。
而后洗净了手,自一旁取过三支檀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将檀香供奉到了灵前。
他回答她的质问,“我当然不会忘。”
伏珺的声音,在平静之中添了一些悲凉,“是上巳,不是清明。晏明之,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觉得他不该用自己的
命,于马蹄之下保护观若。他能理解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心
。
晏既也如她一般,在灵前跪下。
“她于我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
。”
伏珺忍不住侧过脸去望他,“可是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你身后还有几万士兵,你是他们的希望。”
晏既反问他,“一个
若是已然失去了心中的希望,那如何还能去做旁
的希望?”
伏珺回过了
去,仍旧望着文嘉皇后的灵位,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你说她于你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
,那么安虑公主呢?当着娘娘的面,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晏既也偏过
去,望向正中央,属于他姑姑的灵位。
“阿姐与我而言,与阿若同样重要。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愿意用我自己的
命相保,没有分别。”
“琢石,是不是在你心中有所分别。若是今
出事的是阿姐,你就不会如此刻一般责备我?”
袅袅的檀香,原本该叫
平心静气,可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
能真正平静下来。
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心里蹦出来的,“我说过了,于我而言,这世间最重要的
是你。”
她没有等到晏既的回答,低下
来,春雨一滴一滴,落在已经被
跪的太久,有些变形了的蒲团上。
“我好想回长安去啊……可是我知道我回不去,没有
在等我,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她所惦念的
,灵位都在她眼前。她走到哪里,他们似乎就在哪里。
可是她知道他们其实都在她遥远渺茫的故乡,只有跨过生死,才能到达他们身旁。
灵魂没有形状,没有
能够给予她一个怀抱,给予她安慰。
晏既轻轻地抱住了她,“琢石,当你真正想要保护一个
的时候,一切都只是本能而已。并非是由自己的意志所控制的。”
“第一支箭
在了那匹马身上,
箭之
明显是想要观若的
命,却不能
中,不会是因为她箭法太差。”
那样近的距离,那样大的目标,即便是刚刚在军营之中受训一两个月的小兵,也不该
不中的。
而城楼上的这些,又哪里会是一些散兵游勇呢。
都与他的士兵相对,不逊色分毫,想必是萧翾手下十分得意的士兵。
“应该是有
发现了,所以才导致她
偏了。既然有
发现了,后面再有什么危机,也一定都能化解的。”
其实在当时他哪里能想得到这些,这不过是他此时用来哄骗伏珺,想要让她放心的谎话而已。
伏珺慢慢地推开了他,背过身去,抚了一把面上的泪。
“两个大男
,做这样的事,面上羞不羞。我才不需要你的安慰,真正需要安慰的
是李六小姐。”
“袁音弗和李玄耀如今已经搬了出去,她的病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我想带她出城游春,谁知赶上吴先生这趟活计,真是倒了大霉了。”
连累李媛翊此时又躺会了床上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扫去今
的
翳。
晏既见她主动把话题引开,心里也松快了一些。
他轻哼了一声,“什么两个大男
,你分明是
娇娥。”
“便是你不想做我的妹妹……那我以后把你当我姐姐好了,反正我们一起长大,我的脸皮有多厚,你是知道的。”
“等我把阿姐救回来,我要这样抱着她抱上一天,你要不要一起?”
伏珺被他说的话逗笑了,“晏明之,你可真不害臊,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的?”
“公主才不会让你就这样抱一天呢,她那么重视规矩的
,肯定又要教训你了。”
晏既又从衣袖之中变出一朵青兰花,为她别到了衣襟之上,“琢石,我也同样会为你赴汤蹈火的。”
他所念之
,隔在远远乡。可念他之
,有
一直默默的守护在他身旁。
“将来也会有别的
,愿意让你这样做。”
他们笑着彼此嬉闹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回了
,才发现地面上有常常的一片
影。
抬起
,是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外,面色苍白的李媛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