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求仙，多为药所误。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混混沌沌的幽暗地底，唐朝小皇子念完这段诗句，秦北洋也在黎北郊的森林，面对他俩共同的伙伴，小镇墓兽九色念了一遍。两相差一千二百年，却异同声地朗诵《古诗十九首》中的《驱车上东门》。

之死，如坠长夜，上穷碧落下黄泉。生如朝露，太阳下转瞬即逝，一夜间的匆匆过客。此为道家所言的“生如寄”，不如生得意须尽欢。武则天定都洛阳，终南郡王是她的孙子，想必也曾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发出过相似嗟叹？

天下万物，谁能长生不老？唯有镇墓兽九色。

倏忽间，九色眨了眨眼睛，它被这首汉诗唤醒了。

安娜应声鼓掌，朱塞佩·卡普罗尼、李隆盛、钱科纷纷展开愁眉。

这尊小镇墓兽晃动顶鹿角，脖子微微倾斜，凝视跪在面前的中国少年。它认得这张脸，便从嘴里伸出舌，舔了舔秦北洋的鼻子。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秦北洋紧紧抱住被唤醒的九色，把埋它的赤色鬃毛，摸着每一片鳞甲的缝隙，感受镇墓兽体内的温度。

镇墓兽的心脏灵石正在发热，热的犹如沸腾的蒸锅。

突然，秦北洋晕倒在九色脚下，吐白沫，不省事……

钱科冲上去摸着他的鼻，竟已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