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关卓凡被他惊得连退两步，身边的亲兵哗啦啦一片响，刀出鞘，枪离肩，不约而同地指住了那名老者。那老者却恍然不觉，一柄大刀在身前虚劈，刀光雪亮，虎虎生风，真看不出这名瘦小的老，身上竟负有如斯武功。

待到更多的亲兵手执火把涌进来，殿中稍显明亮，大家才看出来，老手中的刀，不是真刀，而是戏台上所用的木制大刀，难怪他耍弄起来，并不显得如何艰难，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一众面面相觑，然后都把眼光看在大帅身上，等他的示意。

关卓凡惊魂初定，走上一步，客客气气地说道：“老家……”

“呔！”老彷如戏台上的武生，又是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在香案前走了一个三步回的台步，将刀一横，面容狰狞地看着一屋子官兵，忽然像念戏词一般，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

“八十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物！十万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这首阎应元的绝命大诗，此刻夹在滚滚雷声之中，由这位状若疯癫的老者中嘶吼出来，直可以撼天震地！在这样的地方，骤然听闻到这样一句话，关卓凡只觉浑身的热血呼地一下全涌上了顶，激动得浑身战抖，难以自持，泪水和额上淌下的雨水混在一起，几至模糊了双眼。

一道闪电亮起，将祠庙之中照得雪亮，却见那老者将刀又翻了一个刀花，身子缓缓倚靠在阎应元的塑像之上，刀尾拄地，双手将刀身斜亘在枯瘦的身躯前，怒目圆睁，凛凛生威，拼尽最后的力量，纵声大呼——

“这是我大明将军阎应元的灵位，满洲不得近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