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园子这件事上，他驳了安德海的面子，安德海大约很不高兴，这是可以猜得到的，他亦有考虑，做适当的弥补来安抚安德海。然而不高兴归不高兴，若说是安德海会走上跟自己决裂的道路，甚至于要跟自己斗一斗，这就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周家玉所听见的，多半是谣言。

退一步说，即或不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可是说起“斗一斗”这种事……

就凭他安德海？

关卓凡摇一哂，拿起茶杯闲闲地喝了一，在抽斗里找了一会，翻出一封信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这才扬声把图伯喊了进来。

“爷，您吩咐。”图伯躬身道。

“嗯，”关卓凡沉吟着说道，“你替我叫张顺到书房来一下。”

张顺是四天以前从上海到京的，除了带来了扈晴晴和婉儿的家书，还带了不少南边的各色特产，以及洋场上的新鲜东西，孝敬府里的“嫂子”。白氏和明氏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东西上，而是捉住了张顺，问上海纳两位姨太太的形，而最为关心的，自然是婉儿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张顺此来，其实负有更重要的使命。他带来了杨坊的一封密信，信里面所说的，是近来江苏官场上的一件事。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件事，恰恰又与安德海相关。

这真是“正想睡觉，就有送来了枕”，关卓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安德海的这个把柄，该如何处置，他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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