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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钧的梦中是谢韵儿，而谢韵儿心中也有梦中，这就是虚无缥缈的“兰陵笑笑生”。

就算这个时候沈溪指着自己说这个就是自己，谢韵儿也不会相信，好在沈溪也没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会让谢韵儿心中美好的幻想变成泡影。

“这位兰陵笑笑生呢，其实是一位英俊不凡的公子哥，风流倜傥，却是江南的一位大才子。”

沈溪说罢琢磨了一下，这应该是拿唐伯虎来作为原型了吧。

谢韵儿抿嘴一笑：“就会骗，才子会写《金瓶梅》？”

沈溪不服气道：“写《金瓶梅》怎么了？窈窕淑君子好逑，如果对于男之事都藏着掖着，那社会怎么发展，你我又是怎么来的？”

一句话倒把谢韵儿给问懵了，自宋元以来，闺房之事一直为社会主流舆论所压制，使得们谈色变。但若论的“本善”，反倒没什么比更为纯真，因为这是涉及到类繁衍之大事。

要灭欲，那才真的是违背自然法则。除了那些自诩要成佛当仙的，应该没会这么做。

谢韵儿不想跟沈溪探讨这么奥的伦哲学问题，没好气地道：“就算你说的对吧，你能为我引介这，让我见见他吗？”

沈溪老老实实地摇了摇。

谢韵儿追问道：“为何？”

沈溪道：“这个呢，风流放不羁，属于无根浮萍，他行走天下，将所见所闻著书立作，为的是将文化传承于后。谢姐姐并非没机会见到他，因为他将来还会游历到汀州府，到时候你们相见，那应该是才子佳引为佳话吧。”

听起来很唯美，但谢韵儿眉立时蹙了起来，她已经听出沈溪是在瞎编造糊弄她。谢韵儿骂道：“臭小子，年岁不大风倒是挺紧。以后再病了，休想我给你诊脉……以后也别想让我给你买零嘴吃。”

她本想威胁沈溪两句，但说出，却发觉好像确实没什么能威胁到沈溪的，沈溪的医术虽然未必及她，但她也见识了沈溪针灸和开药方的本事，小病小灾根本就用不上她，至于买零嘴，这种话只能威胁一下她不听话的弟弟妹妹，沈溪不是贪吃鬼。再者，以沈溪如今之家境，根本不缺她那点儿零嘴。

等谢韵儿收拾好东西，去后院帮周氏忙整理库房时，沈溪才幽幽叹道：“难道我告诉你那个就是我，你会因此而嫁我吗？”

……

……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谢韵儿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

其实这事儿也主要是周氏和惠娘在忙活，谢韵儿反倒对自己的婚事不太上心，因为在大明许多地方，这条法令名存实废，官府不见得就会记起自己。在姻缘这件事上，谢韵儿并不打算强求，能找到心仪合适的固然好，找不到也就那样，现在还需要她出来养着谢家一大家子呢。

但很快，长汀县衙便有书吏带着衙差上门，除了收缴谢韵儿因为岁数大还没有出嫁的五百文罚款，还给了她最后出嫁的限期……若是不能在两个月内嫁出去，那官府的冰就要强行给谢韵儿指婚，到时候许配给谁就不一定了。

谢韵儿心急如焚，本来她没有出嫁的意思，现在却要在两个月之内选好对象，时间仓促不说，她一旦嫁出去，谢家上下靠谁来养活？

谢韵儿没辙，只能跟惠娘和周氏商议，可这年就是如此，官府不较真怎么都好说，但衙门一旦动真格的，不是说你想当老姑婆就能当老姑婆，只有两种可能平民家的子才能逃避嫁，要么出家为尼，要么家有丧事。

可谢韵儿自认没有看红尘，如今父母又都好端端的，她祖父身体差但也没大病大灾，怎么看都躲不过去。

姐妹三商量了几天，都没有办法，周氏突然叹道：“这么说来，还不如当初姓洪的死了，让谢家妹妹守寡，这样就没着她嫁了。”

一句话，让谢韵儿和惠娘沉默不言。

比起岁数，惠娘更年长，但却没着她嫁，这是因为她是寡，官府的法令只对没出阁的黄花闺有效，至于嫁后被休了，被迫回到娘家，又或者是丈夫死了守节，就算官府要为她们再行婚配，也要考虑有没有要的问题。

周氏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赶紧岔开话题：“看来还是要多找一些，为韵儿妹妹张罗对象，看看有没有能接受她出来坐诊，还能养活谢家一大家子的。”

谢韵儿自己都摇苦笑：“这世上哪儿有这等男？当每个都跟姐夫一样？”

说到沈明钧，周氏脸上自然升起几分幸福的笑容，她之前已经跟沈明钧商量好了，沈溪要去省城参加乡试，她跟沈明钧一道去，除了陪儿子之外，顺便见识一下外面的花花世面，同时帮惠娘打理一下商会的生意，一举多得。

这样的好男，你们跟我比？

惠娘笑道：“姐夫这样的好男，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周氏笑完之后，就不敢再多说了，因为姐妹三中就她自己有丈夫，另两个还独身呢，说多了只会伤害姐妹感。

惠娘似有所思：“平里小郎主意最多，要不问问他的意见？”

周氏啐道：“那小子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在这几天安分，正在楼上读书。这种事他又不懂，问他有什么用？”

沈溪正好打着哈欠下楼，听到老娘对他的非议，不由叹息道：“娘怎么老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好歹我现在是秀才了好不好？照我看，让谢家姐姐随便找个嫁了，再让那把她休了，事不就成了吗？”

惠娘和周氏听到这话，先是一喜，但随即都打量谢韵儿。

沈溪是一语点醒梦中，只要嫁过，就算第二天被休也算数。

至于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官府不会追究，毕竟县衙的不会闲着没事成天过问一个子的婚姻，许多时候只要糊弄过去就得了，这也算是合理利用律法的漏。

但问题是，嫁过的跟没嫁过的，名声大不一样，谢韵儿以后再想嫁，就不那么容易了。

惠娘迟疑半晌，摇道：“小郎主意好是好，可如此一来，韵儿妹妹一辈子的幸福都没了，以后还如何嫁？”

谢韵儿苦笑道：“姐姐过虑了，以我如今年岁，难道真的能找到合适的婚嫁对象吗？看看近来上门求亲的，不是续弦，就是品有问题，要么就是身体有缺陷。以我这年岁，并非青春少艾，我已经认命了……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就算终身不嫁，又有何妨？”

周氏叹道：“妹妹这是何苦呢？”

谢韵儿绪低落，最后啜泣起来，周氏和惠娘好一阵劝慰，最后周氏瞪着沈溪道：“都是你，不然你谢姨也不会伤心难过。”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给你们出主意，你们可以选择不接受，现在接受了居然怪我？沈溪委屈地低下了。

惠娘将谢韵儿揽在怀中，道：“现在要找个装样子成婚，事有些麻烦。毕竟要到官府籍，若是不可信之，让谢家妹妹嫁过去，那边不肯罢休，死赖着我咱，那该怎么半？”

谢韵儿摇摇，根本就没什么好主意。

惠娘想了想，突然看着沈溪，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