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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经过半个多月的赶路，一行终于抵达汀州府长汀县城南门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大当家”江湖经验丰富，知道城门进不去，脆让随行的一名车马帮弟兄拿了他的信函，进城通知商会那边，让商会派出来迎接。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当家”居然识文断字，心里庆幸这一路没写书信找报官。

车马帮的弟兄进城半个多时辰后，车马帮老大宋小城带着出城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沈溪远远就看到从马车车厢窗着急望出来的惠娘的俏脸。

“几位，这里是汀州地面，给个方便，我们进城说话可好？”宋小城完全是一副江湖士的做派，抱拳行礼道。

“大当家”起身笑道：“我们要见商会大当家。”

宋小城冷声道：“我们大当家平可不会随随便便见，先将我们小掌柜放了，别的事一切都好说。”

“小掌柜？”

“大当家”侧目看了眼沈溪，顿时明白过来。

这一路上他其实也看出来了，虽然这一行中沈溪年岁最小，但无论是打尖住店都是沈溪张罗，他本以为是沈明文等故意装低调才推沈溪出来，现在看来，这小秀才公真的是一行中说话份量最重之。

宋小城一摆手，后面过来几个弟兄，抬过来大箱子，打开来。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合起来至少有三四百两，不但“大当家”和他的手下看了眼红，连沈明文等见了也震惊得合不拢嘴。

宋小城道：“这是汀州地面，车马帮说话算话，我在这里保证。只要我们小掌柜平安无事，你们可带着银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但若要来硬的，就算我们不动手，官府也不会轻饶你们！”

“大当家”笑道：“听阁下的意思，是真把我们当成绑票的山贼了。不瞒你们说，我们还真没做过打家劫舍绑勒索的恶事，老朽给大当家的信里已经写得很明白，此番是为护送几位回来。顺便商量一下挂靠在商会之下，讨个营生。”

宋小城自己也觉得怪，我给你银子你不收，在这里摆谱要跟我们做事，山贼想改行当保镖押运的？

这种事他可不能做主，赶紧过去到马车那边，跟车厢里的惠娘商量。过了一会儿，马凳搬出来。惠娘踩着马凳，在秀儿搀扶下从车厢下来。

惠娘亲自走到茶摊边。“大当家”望着惠娘，他没想到商会会长只是个二十来岁正直青春少艾的，他本以为这位在福建地面上叱咤风云的寡，怎么也该有四十多岁了。

惠娘走过来，先是礼貌地对“大当家”行礼，环视当场。最后目光落在沈溪身上，色中带着怜惜和温柔。但她很快换上严肃的辞令：“这位当家，您说要挂靠到我商会名下，以后好好做营生，并不是不行。”

“大当家”没想到惠娘会答应得这般爽快。惊讶地问道：“夫不问我等出生来历？”

惠娘道：“商会吃的是四方饭，只要诚心来投，不计出身。但还请将家的家放还，否则我等只能通过上告官府解决。”

惠娘说这话算是恩威并济，很有条理和章法。

你们想在商会讨营生可以，但前提是把放了，我还特别保证，不问你们出身来历，你们是要钱还是留下来做事，自己选择。

“大当家”一看这架势，惠娘出来光是车马帮的弟兄就带了五六十号，周围还有些挑担子的跟一些路过的行，都有意无意看着这边，显然也是商会的手。

“大当家”笑道：“老朽并非做打家劫舍买卖，沈公子，几位，可以回去了。”

沈溪站起身来，正要往惠娘那边走，他身后的高挑少突然一把将他拉住，这一抓顿时让两边的势变得紧张起来。

“大当家”脸色变得很难看，喝道：“松手。”

子有些愤愤然，倒不是为沈溪这么轻易离开而恼恨，而是沈溪答应她要带她进城去逛街的，觉得沈溪“言而无信”。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很听父亲的话，松开手来，目视沈溪和沈明文等离开茶寮。

“小郎，回来啦？”等沈溪来到惠娘身边时，惠娘本想过来跟沈溪拥抱，但想到沈溪已不是小孩子，只能忍着，脸上却满是欣喜，根本不似明能的堂堂商会会长，完全是个小家碧玉的小。

惠娘欣喜过后，脸上的笑容淡去，重新看着茶寮里“大当家”等：“诸位可能到城里一叙？”

“大当家”道：“我等并无路引，进不得城。”

“这般……”

惠娘微微沉吟，把宋小城叫过去，仔细待一番。

宋小城马上安排手去跟船行的打招呼，因为车马帮在汀江船运上占有很大份额，货船进城不用每个都检查路引，尤其是商会已经与那里的兵丁非常熟悉了，走水门的话，只要了城门的银子即可。

等惠娘把况跟“大当家”一说，“大当家”满意点：“那我们就乘船进城。”

惠娘并未马上带沈溪等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也是让“大当家”等安心，不是说这边刚把放了，另一就去报官。

去码的路上，惠娘有些埋怨：“你们也是的，不多找些沿途相送，早知道的话走北路更好，何至于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沈溪笑了笑，大约是惠娘平里没有数落他的机会，这会儿数落起来，既带着幽怨和胡搅蛮缠，又满含关切和责备。

若是换做周氏。沈溪肯定要争辩两句，可惠娘埋怨，他只是笑着应是。

两边乘船一起进城，在城里码下船，惠娘让备了马车，但“大当家”那边明确表示步行。

其实这一路上。他所带的大多都靠两条腿跑来的，要说这些看起瘦弱，但腿脚都挺麻溜，应该是走惯了山路，爬坡上坎健步如飞，这样平在山上狩猎，再加上不时做些抢劫的买卖，来去如风，所以官府才拿他们没办法。

惠娘自己是小脚。不方便走路，只好带着沈溪一道乘坐马车，但为照顾走路的，马车只是缓步而行。

一行抵达商会总馆，直接上到二楼说话。

惠娘这边，由沈溪和宋小城作陪，而“大当家”上楼只带儿在身边。虽然他这是彰显并无意对商会的当家不利，可沈溪知道。光是他那儿蛮力就很大，真动起手。恐怕没谁是她的对手。

“夫，实不相瞒，我们在山里这些年，本想过避世的生活，可前两年大水之后，虫害频繁庄稼绝收。没辙只能出来做一些拦路的营生，但我等不过是老实的庄稼汉，如今失去田地的收成，只好出卖力气，想在商会讨个营生。还请夫收留。”

“大当家”一坐下就坦诚相告。

惠娘微微点：“你们一共多少户，多少？”

“大当家”未有丝毫迟疑，直接回答：“一共六十六户，男老幼加起来有二百五十多号。这两年山上基本不增丁，反倒少了许多，唉！”

年景不好，饿死病死属于非常正常的事，其实水灾过后，福建各地风调雨顺子尚可，可问题就是这些所选的寨子位置不好，那儿正好处于山的面，周边又没有大的溪流，导致没法开垦出水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