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秀才哑无言。

她一招手，在她当年赠送给陈平安的那件小礼物崩碎后，从里坠落出三块长条青石，皆是世间剑修梦寐以求的斩龙台，大小不一，小的如尺子，大如宫殿铺就的一块地砖。她将陈平安给老秀才，“我出去解决掉些小事。”

老秀才悻悻然道：“有话好好说哈。”

高大子这次没有走向某地，一样是一步跨出，就来到了某身前。

正是那位元婴剑修的教习嬷嬷。

高大子伸出双指，从教习嬷嬷心窍间硬生生拔出了一把本命飞剑，双指夹住那把本命飞剑的首尾，微微加重力道，压得那把飞剑绷出一个弧度。

在这座小天地中，身形无法动弹的老妪眼充满哀求。

高大子微微侧过，“求我？不然与我主一般，说对的道理，我就答应你不捏断这把飞剑。”

这是明摆着不讲道理了。

稍等片刻，这位云林姜氏的教习嬷嬷，哪来的仙境通能够在这座小天地言语半句，所以高大子就继续加大力道，弧度越来越大，啪一声，当场断折。

教习嬷嬷七窍流血，金丹出现裂纹，元婴更是哀嚎不已。

高大子嗤笑道：“你们的道理嘛，我其实是一向很喜欢的。趁着我家小平安没醒过来，我赶紧做了再说，以后可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喽。”

她说完之后，笔直飞升一般，来到老龙城上方的云海。

绿袍子范峻茂继续保持那个古怪的坐姿，抬起后，眼炙热，且心怀敬畏，范峻茂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个年轻，是你的新任主！”

高大子悬挂老剑条，站在范峻茂身前，弯下腰，笑问道：“不知者无罪？”

范峻茂摇道：“不知即是大罪了，我认！”

高大子伸手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跟当初一个模样，每天都是可怜兮兮的？不是偷偷跑去拱桥那边对着云海哭，就是今天这样跪在云海上，这让我怎么杀你？”

范峻茂采飞扬，“杀我便杀我，有你在，足够了！”

高大子哦了一声，手心轻轻一拍老剑条尾端，高高翘起，旋转一圈，然后一剑刺透范峻茂心，将其缓缓挑起在空中，“够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当年杀了多少个你这样的存在？”

范峻茂嘴角渗出鲜血，竟是一双眼眸中唯有快意，“你没变，你没变，我知道的，已经一万年了，还是如此，哪怕再过一万年，你都不会变……只要你愿意拿出这份气，天底下就……”

高大子转看了一眼老龙城城墙那边，从云海落回地面，老剑条也从范峻茂心处拔出，返回她腰间。

范峻茂跌落在云海，捂住心，晕死过去，但是云海开始疯狂涌她体内。

在老龙城城墙窟窿那边，陈平安已经清醒过来，继而有些茫然。

老秀才已经不知所踪。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缓缓飘落在眼前，悬停在城墙窟窿外边的高空。

已经不再是个泥瓶巷苦寒消瘦少年的年轻，轻声问道：“我是不是错了？”

她摇摇。

年轻保证道：“下次我会更小心些，比如学一学阳家的推衍术。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解决的，没想到那个修士境界那么高……”

她还是摇摇。

年轻问道：“不对我失望？”

她再摇。

于是。

陈平安笑眯起了眼。

高大子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