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稳定心绪，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走？”

顾声抬眼看看他，说：“还你。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江承“啧”了一声，嘴上又不老实起来，伸出完好的一只右手去蹭他脸：“哎，这么说就太不近了啊，说句不忍心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顾声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小刀平滑的刃面透着凉意按在了江承的手腕上：“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右手切下来？”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让直觉地相信他说到做到。

江承目光往上面一扫，实在碍于现在自己仰鼻息，只得作罢：“好好好，……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唉，你不知道，我听到你那么说的时候，就跟突然……就是天上掉馅饼砸昏了似的，我以为我疯……”

“我不想欠你的，”顾声将刀面在帕子上擦了两下，切下一半苹果给江承，平静地抬眼看着他。

江承愣了一下：“你不欠我什么啊……？”

他想了好半天，只想起来自己对顾声的林林总总，左右觉得自己不是，只有自己欠他的没有顾声欠自己的。虽然按江承的想法顾声欠他一份喜欢，但这听着就不是事儿，遂硬是没想通顾声指的是什么。

没想通就没想通，反正顾声现在对他的态度江承已经相当满足了，江承豁达得很。又追问：“哎，你怎么跟这帮学生扯上关系的？那杨宪瞧着楞楞的，也不老实，当我看不出来这什么地方？下有没有秘密电台？”

顾声收拾东西要走，闻言脚步一顿。

江承在他身后笑：“勾结革命党，私自捐助非法报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点什么？”

顾声默然转过身。

江承迎着他的目光，叹了气，一时间脸上的色柔和得像是落寞：“……你别总是这样避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蛇蝎虎豹能吃了你似的。你就不能试试相信我一次？”

顾声侧着脸，地向下一垂，不自觉的轻轻摇了摇。

第24章常县

24

顾声是很受这帮年轻的学生欢迎的，大概是同龄的缘故，理想志趣大抵相投，话就投机得多。

杨宪家的诊所不大，江承在二楼一张铺子上歇着，那些过来开读书会写评论文章的年轻就聚在外边的两张圆桌上，桌上放着打字机和简陋的工印刷制版，印好的宣传册和讲义拿半旧的桌布掩着，码在窗户下边的沙发上。

这拨常来的学生里有三四个是外文专业的，两一组翻译校对，经常会把翻译好的文集拿出来文共赏，有时讨论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让江承以为顾声对他是有好感的，而事实上比起这点来之莫名的，顾声更像是薄片似的贴在他面颊上的光，泛着刀锋似的坚硬冰凉的寒意。

不过这点几不可察的凉薄被他掩饰得很好，加上他身上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泰然和雍容，对时事也很有看法，似乎很得心，那些学生也挺喜欢他的样子。

别有没有江承不好说，那几个有事没事点名顾声帮忙校稿子的学生肯定是有的。

每当哪个学生叫顾声帮个忙递个纸什么的，江承就恨自己屈居一隅腿不能走手不能提，尤其顾声还挺乐意地替跑个腿，江承就恨得牙根痒痒，只恨屋子里那帮愣青们怎么不赶紧把这几个姑娘一一个内部解决，什么一个个地在顾声面前晃？

他把顾声弄回家两三个月，不说对他多么好，什么时候指派顾声替他过活了？

哪有他顾声替跑腿的道理？

江承一气郁结于心，无处发作，右腿又剧烈地疼起来。

其实这点疼痛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他的伤势比预计得稍轻一点，完全没到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地步，尽管把拖过来宣誓主权这种事是不用想了，但以东施效颦之态解决一下三急尚在允许范围内。

江承眼见着顾声从楼上下来，把几份报纸递给一个学生，笑笑地说了句不客气，直觉那礼节的笑容都扎得他眼疼，难自禁地“哎哟”了一声。

顾声脸上的笑瞬间一收，匪夷所思地望了过来。

那声一出江承就差点咬了舌，这自从小时候撒泼跟打架打得血流被江知涯逮住拿鞭子一顿好抽还不许他哭之后，即便那么多年跟着野战军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天大的苦也再没吭过一声，这会儿娘们唧唧的嚎一嗓子，铁血硬汉的前半生眼看寿终正寝。

顾声脸色绷了一下，总算没给他难堪，扬声问：“你怎么了？”

“我……我腿上伤好像裂了，啊哈……”江承硬着皮，勉强冲他笑了一下。

“要不叫杨宪过来？”顾声走了过来，面色不善地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不不不不用，”江承连连摆手，看着顾声转身要走，连忙又叫住他，“……呃，你扶我去下盥洗室……？”

顾声转过脸，色一时有点复杂，江承被他看得心虚，正准备自我解嘲，却见顾声往前走了几步，把手伸给他：“挽着。”

江承猝不及防，目瞪呆，这下是彻底不会自己走路了。

其实因为杨家的诊所小，大多看些小病小痛，这间阁楼还是杨宪自己收拾出来读书专用的，没有多余的收容的空间，故此夜里顾声事实上就是睡在江承旁边的。

拿床褥子盖几件旧衣，就在病床旁边打地铺。

江承前几昏迷不醒没留意，那天顾声站在帘子外换了长衫，青色的布帘映出一个清瘦板正的廓，紧接着外灯一熄，本尊撩了帘子走进来，江承下意识地抹了下鼻子，哑着嗓子问：“……你嘛？”

顾声没理他，在旁边掀起被子坐进去，明显是要睡了。

江承大脑卡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况，清了清嗓子才说：“哎你别睡那啊……我跟你换换，来来来你上来，我睡下边我睡下边——这天多冷啊冻着了怎么办？”

顾声背对着他摇了摇，黑发在枕上擦出些微的声响，随后略略蜷起的身子有些放松了开来，似乎是累极睡了过去。

江承仰望着天花板等了好一会儿，窗外行车的灯光都来回扫过了十几遭，他侧过，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光长久地落在旁边青年背对着他露出的一截颈子上，随后他屏住呼吸，确定青年已经睡着了，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