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大叫了声——

“阿姊！”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响，有什么落了水，溅起寸丈水花。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阿姊落水了！”

吴氏一怔，想起瑶娘不会凫水，赶忙吩咐几个水好的下水救。

又是“扑通”几声灌耳畔，吴氏忽想起水榭里还有个病秧子，她往水榭里瞧，瞧见一，却又看不真切到底是谁。

吴氏将苏珞扯过来问：“哪个姊姊？”

“二姊姊！”

第3章朱颜未改

苏瑶被一众手忙脚地从水里救起，吐了几水后清醒过来。她狼狈极了，浑身湿透，发髻也散下来，脸色泛白。

吴氏心疼极了，伸手拿帕子替她擦擦脸，看到她眼睑下黏了片白芷叶，只当是水，将之拂掉了。

吴氏抬睨了眼水榭里隔岸观火的苏虞，低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是不是三娘欺负你了？”

一连三个问句，苏瑶听着脸色愈来愈白，末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咬着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吴氏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这丫倒是说啊！”

苏瑶听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适才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怕涌上心，一个委屈就哭了出来。

一开始是嘤嘤地啜泣，再后来越哭越难过，泪珠子跟断了线似得掉，一发不可收拾。

吴氏叹气，接过一旁侍递过来的毯子，正欲披在她的身上，忽又闻一声大叫——

“三娘！”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吴氏被这些个一惊一乍的都快要吓出心疾了，憋了一肚子气，抬正欲呵斥，便见不远处，三娘跟前的侍连翘正疾步朝水榭处跑去。

再定睛一看，水榭连着岸边的木桥上卧着个，似是昏迷了过去，可不就是三娘苏虞！刚瞧着还在水榭里悠哉悠哉地看热闹，再一抬便又昏了过去，你当是做戏呢！

吴氏低看了眼仍旧埋哭个不休的苏瑶，气不打一处来。得，这账又算不成了，病秧子着呢。

一旁的苏珞见二姊姊已无大碍，只一个劲儿地哭，又听不进劝，想起她适才瞧见的那一幕，便提着裙子往水榭那边跑。

吴氏见了，火气又飙高几簇，她喊道：“苏珞，你给我回来！”

苏珞脚步顿了顿,没回。二房众未得主子命令一时间不敢妄动，连翘一怕是扶不起苏虞，想着，她加快了脚步往水榭处去。

吴氏气急攻心。

苏府上下一阵仰马翻。

苏虞的的确确是装的。装别的也就罢了，两世为，装病于她而言可谓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她闭着眼任由把她扶起来，背回她的院子，又把她放在她一贯歇息的床榻上。

不多时祖母沈氏便至，一同而来的还有背着药箱的郎中。

“许郎中快来瞧瞧，我孙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复发了？”老夫坐在床榻上，怜地将苏虞鬓边的一缕碎发捋至耳后，忧心忡忡地问。

连翘忙挽起苏虞右手的袖子，露出一段莹白的手腕，又立马盖上一方素帕，好让许郎中上前号脉。

许郎中诊了诊脉，脉象平稳，无甚异常。他心下略疑，想起适才请他府的小厮说，这位苏家三娘是在水榭里晕倒的，沉吟片刻，道：“老夫不必忧心，三娘应只是风寒未好利索又吹了风，无甚大碍，好生休息休息，某开几副滋养的药补补。”

老夫松了气，道：“无事便好，劳烦许郎中了。”

说完，她抬眸递了个眼色，身后的嬷嬷立马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在许郎中的手里。

许郎中接过退了出去。

老夫转过把苏虞的手抬起贴了贴脸颊，面上传来的温度冰凉，她叹了气：“我的乖孙儿哟……”

苏虞始终清醒着，此时感受着手背传来的粗糙，似是能数清祖母脸上的皱纹。听着祖母的话与叹息，她眼睛禁不住微微发热，眼睫轻颤了下。

她有些后悔装病了。

她自认即便不装病，也能应付好苏瑶落水一事，只是懒得同二婶娘周旋罢了。再说，既是她推下去的，她敢做就敢认。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她就真睡着了。

苏虞再醒来时，已是薄西山。夕阳自半开的窗牖里倾倒进来，熔了金子一般烫的眼。

一旁的塌边空空如也，祖母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目光又往旁移了寸许，忽见一坐在榻前的胡凳上，双手叠，平铺在她的床上，脑袋搁在手臂上睡得正香。

苏虞忍不住呼吸放轻，生怕扰了面前酣睡之的清梦。

她慢慢躺下身来，以便更近地端详面前之。目光一寸一寸地研磨他的眉眼，俊朗如斯，一如记忆里的模样。

这是她的兄长苏庭，少年成才，是京城无数云英娘子的梦中。却死于韶华年纪，只身一提剑闯宫门，以死为身负冤屈的父亲证清白。

苏虞忽地想起昃时分苏瑶在水榭里递给她的香囊。

卫霄送的香囊。杀了阿兄之送的香囊。

焉有不弃之理？

思绪渐渐飘远，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冬，阳光明媚，晒融了太极宫墙上的积雪。

披甲佩剑的禁军自朱雀门鱼贯而出，整齐地围成一个圈，“唰”地一声，一同拔剑指向圈心。

圈心立着一个，清俊绝伦，穿着一身青色的圆领官袍，手提着剑，剑尖贴地。

他抬，目光穿透凌凌的剑光，越过重重的雕栏玉砌，直刺往金銮座上的帝王。

她记得那天她拼了命地跑，身后的宫太监们扯着嗓子喊她，她充耳不闻。披帛落地了，她随手往地上一扔，鞋子跑掉了，她赤脚扎进雪里。

前方的路那么长那么长，像是要跑到地老天荒。

等她终于跑出了承天门，一眼望见被禁军包围着的阿兄，一把长剑搁在他的颈项之处，再往上一寸便是皮开绽。而持剑的正是一身盔甲的卫霄。

阳光融融，映碎了阿兄嘴角的那抹笑。

她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扒开两个禁军士卒，冲进了包围圈。

血光袭来，溅了她一脸。她双膝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阿兄也踉跄着跪了下来，却不是对这太极宫前的任何，而是朝着那宫里的帝王。他俯身捡起适才打斗时掉落的剑，扶着剑直起身子，好让脊背挺得再直些。

迎着阳光，她抬望，眼睛被他脖颈处汩汩流淌的血刺得生疼。

她听见他言，更确切的说是喊——

“我苏家忠心耿耿，月可鉴，断不会做出叛主背国之事，望陛下明察！”言罢，他扔掉长剑，地匍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