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名声大震的时候，我去查了蜀山与他的关联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蜀山会把细雪给这么一个出身无名的少年”

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都清楚。

当然是因为徐藏。

但为什么徐藏偏偏会看中宁奕，一个漂泊多年的亡命之徒，又是从哪里找到的继承者？

“从东土到天都，再越过漓江，到西境边界，最后出长城，抵达西境的清白城”公孙越的声音不疾不徐，他报出了一长串的地址，连点成线之后笑了笑，道：“我追查了徐藏，他的踪迹到这里截止，最后在一座荒芜的菩萨庙前下了杀手，杀死了天宫地府书院灵山的诸多修行者”

说到这里，几大势力的修行者不善。

他们当然记得追杀徐藏的最后一拨势力，自己的同门，杳无音信死在了西岭荒郊野外。

这笔账还没有来得及算，徐藏就身死道消了。

公孙越顿了顿。

“但事实上死在那座菩萨庙里的修行者，不全是追杀徐藏的，两个盗了清白城墓陵的孤儿，偷走了价值不菲的隋阳珠，引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轰动。”

他淡淡道：“于是在清白城城主府的通天珠里，我查到了那座菩萨庙里居住的两个孤儿大家应该能看出来，这是谁吧？”

公孙越从袖里取出了一枚古旧的珠子。

他抬起手掌，那枚“通天珠”缓慢浮起。

清白城的城主府通天珠，捕捉了模糊至极的影像，一个烂布衫的少年，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少。

但这两张面孔所有都能认得出来。

宁奕和裴烦。

“十三年前的天都血夜里，徐藏放弃了自己的道侣，从天都逃离一路逃到西岭。”公孙越语气木然，“将军府小丫的尸身找到了，但是面容全毁，无法确定身份。如果裴旻的儿还活着，徐藏没有理由如此的愤怒，没有理由不带着那个孩一起逃命通过这样的判定，三司写下了将军府满门尽死的结案词，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公孙越摇道：“但这根本就不是真相真相是，她还活着，她还活得很好，她在西岭的荒庙里被另外一个救走了，那个的名字，叫宁奕。”

“这十年来，从将军府侥幸逃生的裴家千金，跟着姓宁的穷小子在西岭清白城求生这两个躲在无知晓的菩萨庙里，直到遇见徐藏。”

“宁奕被徐藏收为了弟子。”

“两个越过西境长城，来到了大隋境内于是，就有了今天。”

莲花道场上，徐清焰的面色一阵苍白。

“至于徐姑娘，你要证据？”

公孙越笑道：“我在珞珈山待了半年，把珞珈山所有的案卷，史册，都翻了一遍如果我没有记错，北境大将军的儿，曾经是珞珈山老山主的弟子，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山。”

“据说裴旻的衣冠冢就埋在墓陵里，只可惜我并没有找到”他有些遗憾地补充。

声音微微停顿。

“不过我在老山主的碑位上，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公孙越轻轻道：“传承薪火的珞珈长令，上面烙刻着专属珞珈的莲花就算令牌的模样改变了，里面蕴藏的星辉并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丫的一片惨白。

那枚令牌，她一直贴身带着，到了天都之后，尤其谨慎，抹去了令牌上的纹路，看起来与一块寻常的腰牌并无区别。

那是自己最重要的贴身物件之一。

说到这里，公孙越不再去看徐清焰。

他与黑纱孩擦肩而过，走下莲花道台，走过道宗和书院，走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之中。

走到了宁奕和裴烦的面前。

执法司大司掌心的力量始终稳固，死死压住了两个年轻。

公孙越无视了宁奕。

他的目光，望向面容苍白的青衫丫。

“逝者已矣，如果裴姑娘还是否认的话我们就只能打扰老山主的安宁了。”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到了这里，就在等待着丫的回答。

漫长的等待。

时间如落针一般细密而又绵长。

宁奕看着丫。

丫缓缓低下了，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递而出。

“我是。”

肩的青衫，轻轻震颤一下。

裴烦低垂眉眼，她似乎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我是，裴旻的儿。”

这个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连站在李白麟面前的黑纱孩，也没有再开。

徐清焰回过身子，怔怔看着这一幕，一个字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尽了。

尘埃落定。

宁奕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丑陋的男这个，他在哪里见过

他此刻只有一个问题。

这个男到底是谁？

大风吹过。

公孙越听到了裴烦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

他缓慢靠在宁奕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宁奕，你亲手把我送上了一条死路，但我现在要好好的感谢你，我真的活得更好了。”

宁奕瞳孔收缩。

他记得这句话。

他听到过。

他想起来了。

黑夜里的箭镞安乐城曾经被自己杀死的马匪那个搭弓箭的二当家

是金钱帮的余孽！

宁奕猛地抬起来，他死死盯着这个容貌尽毁的男，那一夜太黑，两个隔着一座山有过匆匆一瞥他不知道这个男的姓名，身世，面容。

为了复仇，公孙越狠下心毁掉了自己的一切，连这张脸也毁了。

宁奕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

整个坠渊。

晕目眩。

完成了一切之后，容貌全毁的丑陋男，在袖子里取出黑巾，重新系在了面颊上。

他笑了笑，问道：

“徐藏难道就没有告诉你，杀的时候，一定要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