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打妖族天下的时候，就该出面。”

宁奕笑了笑，沙哑道：“垂垂老矣，将死之。”

“唯有将死之……才会把希望寄托于愿力，想靠着虚无缥缈的香火续命，东妖域能执这座天下的牛耳，全都靠着‘白帝’，他若是死了，后继无，金翅大鹏鸟在东妖域的统治……也就颠覆了。”

宁奕吐出一气，有些吃力的开道：“这就是白帝设下此地的原因，他靠着大量的族信徒，去输送愿力，给自己续命……每一天每一年都是煎熬，这样的存在，若是出手一次，离死期便更近一点，所以他不愿意与裴旻战。因为若是出手，能不能打死裴旻还是未知之数，但打完之后，‘白帝’的名号，便再也不会存在了。”

黑槿瞳孔收缩，怔然看着宁奕。

这些是推测。

但她的预感告诉自己，这些距离真相……恐怕也相差不远。

因为白重楼没有反驳。

那位白郡主只是站在风雪之中，出的平静，没有再动怒，一只手托着“斩龙铡”，另外一只手垂落，大袖飘摇，白袍与风雪一同呜咽。

“继续。”

白重楼淡然道：“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然有。”

宁奕笑了笑，道：“相比于妖族而言，族的寿命极其短暂，尤其是愚昧之徒……他们能活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这里风雪加，天地大寒，相比东妖域藏在这座天下其他的‘香火地’，也不会好到哪里，毕竟要遮耳目。”

“那么，他们自己活得如此的短，凭什么来供养活得如此长的‘白帝’？”

宁奕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他的瞳孔里，老龙山天眼的金灿光华，一点一点浮现。

密密麻麻的朝圣者，在大街小巷穿行，不知疲倦，不知昼夜。

这里是生与死的临界点。

他们信仰着“虚无缥缈”的诸多圣，见识过不死不灭的“迹”……因为这些，全都是“白帝”缔造的假象。

但有一件事是真的。

他们得到了“永生”。

像是韩约琉璃盏里的“永生”一样。

白帝若是活着，他们便不会死去，身早就在古老的岁月里风化，被大雪掩埋到地底的数百米处，再也刨不出来。

这座“往生之地”，或者说，所有的“往生之地”，之所以能够给白帝提供源源不断的香火，是因为这些“朝圣者”，都获得了永生。

而支撑着永生的力量……

黑槿喃喃道：“不止一卷古书。”

宁奕点了点。

他的目光越过白重楼，望向朝圣者蜂拥而去的远方。

宁奕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生字卷，与灭字卷……就是这些朝圣者‘永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