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君想要什么……她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裴灵素的有些落寞。

她微微转身，与沉渊君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

静音符箓碎。

披着野兽毛大氅的男，还站在城，双手搭在城墙上，佩刀随风摇曳，目光远眺，望向北方。

那团裹挟着大隋十五件宝器的风，降落在凤鸣山上。

接着便是响彻数百里的一道恢弘闷雷，在凤鸣山顶炸开——

刚刚背转身子的裴灵素，身子怔住，即便面朝南方，她的身后仍然有一大片白光追赶而来，目光眩晕，思维凝固。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能够想象到……背后世界一片银白的画面。

电光如蛇一般，以凤鸣山为圆心，四溅炸开，瞬间掠出数百里地。

这是……生了什么？

裴灵素有些惘然。

双手扶在城的沉渊君，声音有些沙哑，问道：“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问我，将军府已经灭，这十几年来，外面那么多风风雨雨，到如今，你是否还能信任我？”

裴灵素缓缓转过身子，苍白。

“我说，等宝珠山这一战结束……”

沉渊君从未动过，从一开始便站在这里，无数雷光炸开，轰然沸腾，整个世界一片银白，但他的瞳孔却是金灿如火焰。

“现在，我给你答案。”

裴灵素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将军府。

沉渊君微微侧过半张脸，语调缓慢而轻柔，一字一顿。

“丫，能的。”

无论什么时候。

你都可以信任我。

裴灵素怔怔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她有些分不清楚，将军府的大师兄，和如今的北境领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面具。

耳旁鼓声如雷，北境长城的阵法轰然响彻，一道又一道的圣光在城亮起，轰然如白昼的太阳，刹那之间，数百道，数千道的阵法光芒，北境积攒了十数年的星辉，在此刻沸腾燃烧，城门大开，已经酝酿了许久的马蹄声音此刻如滚雷一般递溅而出。

她恍然想到了静音符箓内听到的那些“沉闷声音”。

原来那个时候，铁骑就已经在蓄势。

如今铁骑出城，数之不清覆着黑甲的北境铁骑如黑一般，各个额都系着黑色抹额，轻甲符箓，如脱弓而出的利箭，眼森冷而沉，顶着凤鸣山出的璀璨白光飞掠，几乎是贴地飞行一般，胯下的马骏，都佩戴了鸿毛符箓，四蹄踩踏之下，星辉迸溅燃烧，硬生生踩出一条波澜壮阔的星辉长河。

一道又一道的剑光从北境长城的城拔地而起。

城的敕令传递，漫长的北境长城，如沉睡的巨兽，今终于苏醒。

缓缓睁开双眼。

沉渊君望向凤鸣山。

他在心中轻声默念了太子李白蛟的名字。

太子最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裴旻”。

而有些不巧的是。

他已经是了。

沉渊君面无表，轻轻伸出一根手指，点触虚空。

……

……

城“轰”的一声。

裴灵素的眼前劲气翻滚，她抬起一只手来遮住面颊，身子被这劲气冲得向后微微撞去，而稳住身形，再回过来的时候，白光消弭。

沉渊君的身形已经在北境长城的城消失，无影无踪。

丫跌坐在地，身下是无尽的洪流，滚滚的铁骑。

一切有如梦幻一般。

北境……出兵了。

这些年来。

灰之地界一向保持着“太平”。

而这份“太平”，是由大隋的长城，和妖族的凤鸣山共同“缔造”。

谁也奈何不了谁，消耗大量力物力的北境长城，以及有强大妖圣坐镇的凤鸣山，是南北两座最难攻克的“壁垒”。

如果凤鸣山不……那么大隋北境铁骑，注定无法冲灰之地界。

谁能？

那……已经去了。

……

……

凤鸣山上。

那团凝结了数十件强大宝器的风，在山顶坠落之前。

白长灯的话，刚刚说到一半。

而下一刹那。

这位东妖域大长老的便陡然变了。

白海妖圣同样如此，两的目光望向那团凝结的风之中……在多年前因果之力缔结之时，双方大能都确认过彼此的宝器。

大隋的三件涅槃宝器。

都是无主之物。

东土灵山的“金蝉杖”，西岭道宗的“道尊塔”，还有一柄不知名讳的，锈迹斑斑的无主飞剑，被认为可能是“裴旻”的遗物。

裴旻的弟子，除了沉渊君，已无在北境……而且将军府灭，死的死，伤的伤，当年的旧部也已经解散。

而沉渊君，是一位刀修，数次在灰之地界出手，被认为是一位具备“极限星君”战力的修行者。

妖族天下这边，除了站在巅峰的那几位妖君，其他妖君出手，都只会被沉渊君一刀斩杀……而奠定了北境大将军的名号之后，沉渊君就再没出过手。

北境长城与凤鸣山之间之间的“小打小闹”仍然不少，但几乎牵扯不到妖君级别的物了，更不用说妖圣。

大隋的修行者极其谨慎，绝不会远离北境长城的阵法，而凤鸣山级别有妖圣出手，在那座巨大壁垒面前，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而此刻……那团风之中，原本被鉴定为“无主之物”的古朴飞剑，此刻似乎受到了某道意念的驱使，剑身剧烈震颤起来。

风之中，因果之力被牵扯着飞旋，一件又一件的宝器，因这柄飞剑而撞，璀璨的白光在这一刻炸裂开来！

凤鸣山顶，一场轰轰烈烈的宝器炸，就此掀开！

道尊塔撞在妖族一件涅槃宝器之上，整座宝塔内部，充满了寂灭意境的死气，金蝉杖同样如此，这两件涅槃宝器，就在飞剑左右，整个剑气旋涡的中心，因果的丝线被剑气切斩开来——

白长灯怒吼咆哮，伸出一只手来，大袖飘摇。

凤鸣山顶，一尊金色的大鹏鸟法相，展翅飞出，在他背后浮现而出。

白海妖圣同样抬起双手，山顶陡然浮现一片幽海，冰屑飞掠，一老蛟额探出海面，咬向那团风。

“这是大隋剑修的飞剑！”

白海妖圣第一时间以意念传递，通知凤鸣山上留有魂魄的其他妖圣。

异变！

这是极其重要的事，这一抹念送到，只需要短短片刻，妖族四境的妖圣便会赶到此地！

而“锵”的一声。

像是拔刀出鞘。

也像是飞剑刺虚空。

一道悬浮在空中的身影，撞碎北境长城和凤鸣山之间的千里虚空，一瞬之间，抵达了凤鸣山顶，风之中的那柄“无名飞剑”，在此刻怒长鸣，剑光落在那道身影的肩，天地之间一道光柱。

那道身影燃烧着熊熊的金色火焰，像是沐浴天光下凡的灵，背后的野大氅同样如此，以身击碎虚空，是极其少数的妖族大能者才能施展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