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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河东倚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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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一行离开雒阳,沿着谷水一路翻越秦岭,经过宏大雄伟的函谷关,看崤山峻坂迂回,不禁感叹天牢围困。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百五十年前冯异正是在此处尽灭赤眉残党,奠定大汉一统之基业,此时后凭吊,却只有旧山河待重振。

而后陕县,以茅津渡过黄河,到达大阳,而后为缩短时间,早上任,陈冲舍弃西行绕道蒲坂的大路,径直带着车队走下阳城,过吴山而至安邑。吴山之前有道颠軨坡,当真是字如其名,车队在坡上险些脱缰而去,傅只得下车来,陪着车队徒步走过。

吴山之后,便是一路坦途,这代表陈冲等已经离开关中,进了山西运城盆地。当东汉之时,山西膏腴所在,无非二处,一在太原,一在河东,而河东身为京畿,少受贼患夷寇之扰,文物风貌,都远在太原之上。

只是陈冲这一路走来,越是远离雒阳,便越是满目荒凉。来到安邑稍显好转,却仍是满地流民,沿路衣衫褴褛仆地乞讨之不可胜数,更有标鬻儿之辈,孩童任挑拣呆立如。陈冲骑着青隗,一路走,一路看,未久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河东太守府。

看门的衙役见陈冲一行气度不凡,身旁却无一个苍,不免疑惑。但他到底识得字,一见名谒上写的是前任博士祭酒,新任西河太守,方才恍然大悟,忙告罪一声,急匆匆地向府内禀告去了。

未等片刻,便见一名中年儒士带着几名官吏出迎。此长髯浓眉,相貌和善,目含威严,身后诸对他颇多倾慕之色,这便是现任河东太守王邑了。王邑对陈冲拜道:“王邑埋首案牍之间,正觉苦闷,不料陈陈君远道而来,邑疲乏顿消,侍奉龙首,如有不周之处,还望陈君多多见谅啊。”

陈冲将他扶起,笑言道:“王君年长我十岁,却能折节礼遇,我陈冲已是受宠若惊,何来不周?更何况冲此次前来,乃是有求于,还希望王君不要推辞怪罪于我才是。”

寒暄客气一番,而后纷纷带随从席就坐。王邑又安排少许酒食,两先笑谈往,顺便闲聊京师趣闻,魏延等在一旁静听。

原来王邑乃是已故太尉刘宽的高徒,刘宽为政宽和,又饱读诗书,身为汉朝宗室,得以历任南阳太守、尚书令,当今天子又两度起用刘宽为太尉,可以说是党锢之中朝廷为数不多受四海敬仰的名臣。

王邑因刘宽缘故,被地方征辟为乡檄,后因治理有方出任离石长,离石便是如今西河郡治所在。两年前朝为官,担任司空府长史,身为刘宽弟子,王邑也曾数次太学授学讲经,与陈冲颇有数面。到了今年三月,方才出任河东郡太守,掐指算来,也不过半年而已。

话题终于要步正题,王邑放下手中酒盏问道:“陈君既然出任西河太守,却特地前来拜访于我,想必是有教于我,邑虽不才,但仍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陈君单说无妨,若能襄助于国事,邑绝不推辞!”

陈冲沉吟片刻,手持竹箸轻敲一声,问道:“王君可知朝廷欲诏匈凉之事?”

王邑摇首,继而正色道:“尚且未闻,但朝廷如能如此行事,也未尝不失为一招妙策。以夷制夷,可稍解凉州之急,亦可暂削匈之势,一举两得,说不得白波贼军也为王师威势所吓,不攻自散。”

陈冲“哦”了一声,继而问道:“王君为何对匈征调如此自信?如若匈抗令,不应诏该当如何?”

王邑恍然大悟,随后摇首笑道:“原来陈君是为此而来问策于邑,邑知晓了。陈君既然担任西河太守,如今又无护匈中郎将,征调事宜全赖君与张刺史,料事从严,本是应有之义。只是以邑所见,匈当应诏而行,不会另生是非。”

自信之溢于言表,这不由得让陈冲有些诧异,便问道:“匈之事,我确忧虑,只是以王君之言,我却不知其故,还请王君指教才是。”

王邑追忆往昔,面露怀旧之色:“邑在十年之前担任离石长,当时朝廷还设有护匈中郎将,我随中郎将张修大曾数次面见当今匈羌渠单于。羌渠单于本乃匈右贤王,只因原呼征单于与张修不和,张大便私自收斩呼征单于而立羌渠单于,张大行此命,被朝廷下狱而死,这是当时震动朝野的大案,我想陈君应该记得才是。”

陈冲苦笑道:“确实如此,更换属国国王,已是国家大事,更何况另立匈单于?朝廷虽然为安抚匈,废除护匈中郎将这一职位,但间隙已成,匈经此一变,如何还会听从朝廷诏令?”

“不然”王邑断然否决道:“匈虽有间隙,但羌渠能有今单于之位,全赖朝廷,他如靠自身,绝难服众坐稳单于之位,所以朝廷调令,他即使心有不满,也定会遵从,我知羌渠秉,还请陈君宽心。”

陈冲叹道:“王君,我岂能想不到这一层?我所虑者,非是单于抗命,乃是单于难以服众,再现昔伪单于逢侯之啊!”

陈冲所言伪单于逢侯之,乃是永元年间大,新降匈十五部二十余万不满单于处置,拥立逢侯为单于集体反叛,逢侯携众逃亡漠北。连年征战,以至于到二十年后,逢侯为鲜卑所,才又逃回朔方,归降朝廷。

王邑大惊失色,随后又有所犹豫道:“陈君言重,匈单于为朝堂所杀,尚未酿成如此灾祸,如今不过征调部众,何至如此啊!”

陈冲见说到这里,王邑仍不愿认同自己观点,心众暗叹也只能说到此处了。私斩匈单于另立,不过杀一另立一,于匈百姓又有何损?加上汉朝平积威之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大。只是征调匈军队凉州平,却事关每一个匈百姓,征调会花多长时间?用多少财物?死多少?如有振臂一呼,那自然是一呼百应莫不相从。王邑虽为道德君子,却仍不知民贵君轻。

“也罢,也罢。”陈冲摆手道:“王君,冲来君府上,非只为朝廷征调匈这一事,还有一事,我想与君多多谋划。”

王邑奇道:“还有一事?陈君请讲。”

陈冲让徐庶拿来河东、西河两郡地图,书挂于厅堂之间,手指两郡界之处,对王邑说道:“王君,还有一事,便在此处了。”

王邑定睛看去,乃是在延水汇大河之处,旁边用隶书写道“白波谷”三个大字。看到白波二字,王邑肃然回道:“陈君所言,乃是白波之贼?”

陈冲颔首应是,他将谋划托出道:“我闻邢使君与张刺史,屡次进剿白波黄巾,只是西河山壑环绕,天险俯仰即是,张刺史此前数次发并州之军,皆无功而返。偶有小胜,白波黄巾便沿大河南下河东,张刺史不敢越境击贼,白波黄巾旋即复兴,如今历时已过三载,已经拥众十余万,地跨西河、河东、上郡三郡。王君可愿与我南北会剿,跨境击贼?”

王邑颇为犹豫:“跨境击贼,乃违背朝廷法度。陈君,如要你我如此作为,不会被朝廷责罚吗?”

旁边的魏延听到这里,火气直接涌上心,忍不住道:“王使君,如要为百姓做些善政,击贼抚民乃是本分,这也怕,那也怕,那到底能做得什么事?等到白波贼再过一年,攻离石,一路打到安邑来,朝廷便不会怪罪了!”

这话说得毫不讲尊卑,王邑这边若太守府官吏都对他怒目而视,陈冲只能替他告罪:“王君,抱歉了,文长算是我的学生,我平时尚未教他如何处世,如有冒犯,还请见谅。”魏延一看便知尚未到及冠年纪,王邑自也不会自降身份同小辈置气,摆手表示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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