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她曾经有过阳光的世界，小孩可以上学，大可以上班，骗她死后，就会回到那个温暖的世界，再也不用在这里受罪。

他又将物纳符中最好吃的东西让她尝尝，用多余的衣服布料，为她做了一个布娃娃……

但这一切挡不住命源的消散，小孩一天天地萎缩下去。

直到最后，她只和楚云升一个说起，这些天，是她过的最快乐的一段子，她好像好像这么快乐下去，但也好像好像去看看楚云升告诉她的温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向楚云升提了一个小请求，希望能在自己死之前，看看自己的样子。

她说自己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也没有见过楚云升说的镜子，只想最后再看自己一眼。

楚云升犹豫了很久，怕她会受不了，但最终还是在她乞求般的目光中软了下来，让她的母亲为她洗净了枯老的和脸庞，再穿上楚云升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衣服。

……

一天后，楚云升沉闷地坐在南瓜房顶上，抽着烟，他曾给过小孩一个希望，但最终这个希望灭了，虽然小孩走的时候，是拿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离开的。

在她走的那一瞬间，楚云升仿佛明白了一丝命源的真意，以及当年前辈与七钉之主开战的原因……

他又开始频繁地出没于森林处，寻找可供他尽快恢复命源的植物或者怪物，时常很久都不再回到瓜地聚居点，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最后一次，楚云升已经不想回去了，他准备去西方，去植物林星沙城的方向，但临行的时候，想起了今应该是老大结婚的子，对他“出来”后第一眼见到并又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聚居点，隐隐中还是有一些感的，只不过并不那么强烈，只是淡淡的味道。

他决定回去再看一眼，算是告别吧，末中，往往一别，就是死离。

他穿梭着丛林，朝着瓜地方向，迅的移动。

但当他回到瓜地的时候，浑身的血凝固了，整个伫立了很久很久，寒寒的轻风掀起他的衣角，抛起他的白，带着一抹抹浓郁的血腥，久久不散。

出现在他眼里的，不是热闹的婚庆场面，也不是平常的忙碌，而是一片死寂，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小孩都没有放过！

大火顺着枯的南瓜藤，汹汹的燃烧着，激起滚滚的浓烟，咆哮着窜黑压压的天空。

他嘴角一动，迈出脚，踏上流满血的冰土。

一具具被劈开的尸体，惨不忍睹地分解在他的两旁，死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有的还试图护着怀里的孩子，铺满了地面……

楚云升抬眼望去，方家老二被钉死在燃烧的南瓜房上，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片黑色的衣布，睁大了眼睛，是后悔还是仇恨？

楚云升不知道，他没有悲伤，也没有叹息，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已经打击不了他了。

只在唇齿中，轻轻地，却足以令天下震动、烽烟四起地吐出：姚翔，是你的吗？

很快，一具老的尸体，就让他大致明白了事始末，这个老他认识，迁徙的时候被留在了断峰，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将她接了过来，因此而被跟踪了，这里距离断峰可只有一天多的路程！

他开始的时候就劝过高村长要慎重考虑，想不到今，他们仍旧没有躲过刀坞的屠杀，仍旧是一样的结局。

楚云升转过身体，走向老余家，那里一样的尸横遍布，只有几张木藤做的桌子，显示这里曾正办着一场简陋之极的“婚宴”。

带着帽子的老杨，被刀锋切成两段，上身在扒在桌子上，***分开在地面，肠子血流了一地，他引以为豪的二儿子还穿着那件地摊上的衣服，被从中间直接劈开。

再往前走，是老余的脑袋，滚在桌子下面，身下护着楚云升抱回来的已经死去多时的四妹。

她是被刀焰锋气刺穿肚子而死的，血迹染红了楚云升送给她的衣服，以及她小手里抱着的从她姐姐那里继承来的布娃娃。

楚云升微微一颤，这是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小孩，她的惊慌与后来的笑容都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颦一动，分外的清晰。

“姚翔，你知道吗，她只有八岁！只有八岁！”楚云升冷冷地笑道，轻轻地抱起四妹，将她平放在血地上，把流出的内脏放了回去，整理好衣服。

做完这一切，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想不出那些黑袍为何连一个小孩都下得了手。

即便是他当年也在黄山，面对被域控制的狂小孩，都曾犹豫过。

仅仅是因为斩除根吗？还是这样才算得上狗的枭雄？又或者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楚云升拔出新炼制的千辟剑，剑气纵横错，萧杀凌然，顷刻间，在地面上剁开一个大坑。

他将尸体一具具地送坑中，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万死都不会改变的习惯。

当他抱起老大的时候，才现他身下最小的一个妹妹，还是个幼儿，早已被窒息而死了。

这个时候，老大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闷哼了一声，悠悠地张开了眼睛。

他腹部中了一刀，大概是楚云升教给他的身法起了作用，这一刀稍稍偏了一点，但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扫过，双腿齐断，抱着妹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费力地看了楚云升一眼，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双手为脚，爬在地上移动身体，不顾一切地摇晃着一具具尸体：“老妹……爸……妈……四儿！”

“冬儿，冬儿？冬儿你在哪？”他游爬着，像个疯子一样，扒拉着尸体，却最终只找到小孩半截的身体。

他蠕动着嘴，一开一合，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滚滚落下，却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的梦想、期盼、幸福，所有的所有，全都灭了，命运之手，残忍无地在他最幸福的婚宴上，夺走了他的一切，亲、妻子以及他的未来，却无比残酷地独独余下他一条命！

这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残酷！？就算到了生命的尽，也是无法抑制的悲凉。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过就不会那么痛了。”楚云升背过身，提着寒剑，长身萧萧，一根根银飘舞凌飞。

“当初的我，也是这样的绝地吗？……”他默然不语。

须臾之后，老大撕心裂肺的喊叫，混着惨绝寰的哭声，阵阵回在尸地的上空，一声催断一寸肠！

萧杀的寒风，呜呜地扫落地面，像是惨死的魂魄在凄凉地回应。

等他哭够了，喊累了，没了声息，楚云升冰冷地说道：

“老大，你前面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你妹妹留下的布娃娃，一个是我给你断剑。”

“你若选布娃娃，我马上送你下去见你的亲一家，从此远离这个冷血的世界，结束一切痛苦！”

“你若选断剑，我会治好你，从此就是刀光剑影、尸山血海，所有的痛，所有的苦，你都要自己扛着！”

“两条路，你选吧！”

……

老大的眼中燃烧起无比炙热的仇恨，似要焚烧掉这世间的一切，许久后，他匍匐爬行着身体，将手伸向那只带血的布娃娃。

楚云升冰若寒雕，轻轻起千辟剑——

这时，却见他咬着血牙，将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