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斩！

楚云升认出了她，曾经的小孩长大了，很像她的母亲，如今再说她是小孩已经不确切了，只是在楚云升的眼里，她永远只是那个饥饿的孩子……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瘦弱不堪的小孩，穿着一件从死堆里捡回来的大羽绒服，是银灰色的，楚云升记得很清楚，衣服很长，一直拖到她膝盖，上面划了很多子，羽绒们都挣扎着露在外面，拉链也是坏的，用绳子捆着，看起来粗陋极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叔叔，糊糊好喝吗？”

“嗯，你来尝尝看。”

“叔叔，你吃剩下一小给我尝尝就行了。”

“叔叔不饿，你吃吧。”

“那我就吃一小，行吗？”

“叔叔，它好像一只老虎啊，我在动物园见过老虎的，不过比它大。”

……

楚云升的耳边渐渐地回响起老崔悲愤凄厉的声音：“老天它不开眼啊！它不给活路！！！”

那声音，悲怆地冲向无尽的黑暗，歇斯底里，久久地回在冰冷的上空，令窒息。

……

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火海废墟中，楚云升轻轻抱着孩的尸体，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包括愈体符也无法挽回孩葬送在自己手里的生命！

“为什么要是你？”他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再一次被血淋淋地刺穿，然而，如今，却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曾亲手救回了萌萌的命，二十年后，他又亲手将她杀死！

“丁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要杀我，派谁来都行，为何要派她来？”

“你想伤我吗？”

“是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你知道这样才能让我痛，你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杀我！”

“一切的罪魁祸是你，是云宗，是天下诸势！”

……

这一刻，楚云升对这个世界厌倦到了极点，仇恨、痛苦、追杀、背叛与无，陡然间令他觉得这里再无半点值得他留念的地方！厌倦，除了厌倦还是无尽的厌倦。

他也隐隐地知道了，为何各方势力一连出十一道追杀了。

……

楚云升抱着萌萌的尸体，面无表地走到刚刚解开冰封的飞骑少面前的时候，兀然地停了一下，却没有转看她，只冰冷地望着远方的废墟，沙哑地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我不会和他们争什么，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们争什么，既然他们要表明心迹，那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无半点意！他们以弱示连让我十一次，虽然我不在乎，但我接受了，今后，我楚云升杀他们不算负，他们要杀我楚云升也不算负恩，大家各求天命吧！”

说完，他再不看这里半眼，沉默走过，只留下一道孤寂落寞的背影，与心中颤抖叹息的飞骑少。

少抚摸一下巨鸟的羽背，巨鸟呜鸣一声，展开结满冰渣的翅翼，掀起一劲风，飞上天际，带着楚云升的话，化作远方的一个黑点。

片刻后，楚云升一步跨出火海烈焰，外面，原雪涧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跟前，闪烁着不同的目光，望着他。

“楚先生，他们连追十一次，不止是为了——”罗清犹豫了半分，终于开始开了说道，因为楚云升不愿意被称呼他为武源，所以这些都像他以前在其他地方一样称呼自己。

“我知道。”楚云升摇了摇，打断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断，厌倦地说道：“试探我的实力也好，拖延时间也好，证明给谁看也好，就是取我的也好，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我关心的东西，那东西不在了，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

罗清不是楚云升，无法知道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但以她的锐利，与楚云升厌倦之极的容，早已明白楚云升所指什么，或许天下第一的事迹对她曾经也有着极的影响，此刻见楚云升一片落寞孤寂，忍不住劝慰道：“十一次追杀，各大势力基本都出现了，今天最后一次云宗与天空之城也到了，不过，起码还有植物森林没来，或许？”

“你不用劝我了，我心里清楚。”楚云升淡淡地说道，目光中织着空与锐利两种矛盾体，放下萌萌的尸体，从怀中掏出几片纸张，平静地说道：“你们也走吧，我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这些纸张上有寒武遗书的一部分内容，这些子你们被我利用，多多少少也有受了伤，把它拿去吧，算是我给你们的报酬，以后大家就各不相欠了。”

罗清还想说什么，楚云升已经背过身去，拔剑剁开地面，剑气如绞，寒光闪闪，削起漫天飞舞的泥土，一剑一往昔，一剑一恩，一剑一剑，剑尖颤闪，如挖掘埋葬他过去半生的坟墓！

这一刻，既漫长又迅，直到一个坑完全成型。

他轻轻将萌萌的尸体放地底，整理好她沾满鲜血的衣裳，擦净嘴角的血，从物纳符中取出一块食物放在她手心里，做完一切后，他凝视了很久，仿佛埋葬的不仅仅是萌萌，还有他自己……

“合！”楚云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双手错扬起，元气手席卷着四周的泥土碎石，纷纷掩合坟。

再取来石块，立碑，以剑气作笔，唰唰刻字！

最后他烧了珍贵的纸，愿作那纸钱，在熊熊火光中，一步一步离开，带着原雪涧，没远方黑暗之中。

等他走远了，严歌忍不住上前，目光落在那石碑上，喃喃道：你本飘零……

******

废墟镇外，走出两道影。

“楚先生是要去植物森林吗？”黑暗中，一个穿着旧皮衣，怀里揣着手枪的中年男，转过身，点亮光源，缓缓道。

楚云升停了下来，静静地打量着他，没有说话，第六分叉线早就现了这个，他也认识这个，是和严歌一起的，曾在废楼下过一句话，却引起严歌的担心。

“只怕楚先生去了也是白去，她们是不会收留小袁的，让她跟我走吧，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中年男迎上楚云升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楚云升仍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对方，宛若一块冰石。

中年男叹息了一声，道：“你还活着，是有些不愿意见到的，“天下第一只有死了”才有用，你回来了，就打了所有所有势力的计划，你消失的时间里，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你也怨不得他们。”

“你是谁！”楚云升终于开了，但没有取出武器，若他想动手，眼前的根本不是他一剑之敌。

中年男笑了笑，走近了两步，道：“你不认得我，但我和你都认识一个。”

“谁？”楚云升冷冷地注视着他，他不喜欢叨叨的，有些厌烦了，若他再故弄玄虚，便准备离开了。

中年男迎着楚云升的目光，仿佛看出了楚云升心思，立即说道：“秦英！”

楚云升的眉微微一拧，他记得当年秦英抱着一个宁死也不说的军方绝密，至今似乎也没知道，便猜测道：“你是当年军方的？”

“她是我的上级。”男点了点，眼光露出一丝黯然，道：“现在也是，可惜一切都变了……这次我来鄱阳湖是为了另外一件任务，却没有想到竟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