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古怪的正确

王雱听得只是微笑，轻轻点。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吕惠卿接着说道：“听闻官家都将内库由皇后整顿了，为什么没有给宫内两位王爷？名不正，言不顺啊。”

“所以为了家中和睦，公子应该当仁不让，把这个家理起来，将每月用度安排妥当！一来让参政也看到你的能力，二来嘛，如今参政俸禄不菲，何必随意花掉？置办些田亩，休沐之，也得林泉之趣嘛。”

王雱会意，笑道：“就如国政一般，先从财政把法度建立起来。”

吕惠卿笑道：“齐家而后治国嘛，从我者留之，非我者去之，不然还怎么做事？道理都是相通的。”

两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都是一笑，然后继续查阅书信了。

三月，王安石上任以来第一次大事调动，引了又一场朝争。

河北都按察使，知开封府，翰林学士滕甫罢，知郓州；

翰林学士郑獬罢，知杭州；

宣徽北院使王拱辰罢，知应天府；

知谏院钱公辅罢，知江宁府。

事从滕甫开，之前滕甫主动请求巡查河北，比司马光和苏油早一个月回京，重新履任开封府的职位。

王安石以河北振兴，需要重臣坐镇，郓州的煤铁，滨州宁海，沧州盐山两处盐场又是新务，滕甫救灾时就在郓城，了解当地况为由，认为为了国家考虑，在司马光和苏油都被皇帝拒绝外任的况下，滕甫就是最佳选。

同时王拱辰因为之前的履历存在瑕疵，一直在朝堂的风评中就不是正，故而应一起外放。

滕甫在朝堂上声名很好，和王拱辰一起外放，这就有点恶心了。

而且从知开封府改知郓州，还是刚刚在河北立功的况下，明显有失公平。

于是朝中私下传言，认为是当年知贡举时，王安石和滕甫起过冲突，王安石“恶之”。

加上赵顼对滕甫也很看重，朝中私下传言，王安石害怕滕甫对赵顼产生过多于自己不利的影响，才想方设法将之外放。

另外，还因为一件事。

曾经有一次，赵顼问滕甫：“卿知君子小之党乎？”

滕甫回答：“朝廷无朋党，虽中主可以济；不然，虽上圣亦殆。小如野藤蔓，必附乔木才能成事。”

而王拱辰自北京还朝，对赵顼上表，称臣欲纳忠，而未知陛下意所向，又言牛李党事方作，不可不戒。

赵顼征求王安石的意见，王安石说道：“拱辰在仁宗时结温成皇后家，皆已知其不正，不当复任用。然此未足为邪，他说的未知陛下意所向，就是要逢迎上意，唯命是从，这才是真正的邪之言！”

因此朝中还传言，王拱辰和滕甫一邪一正，同被贬，是因为他们都提到相同的一件事藤蔓附乔木，党事方作。

关于郑獬被贬的传言则是他在权遣开封府的时候处理的那件鹌鹑案，不肯按照王安石的法子来，而后王安石却因引用法律不当而去职，因此恶。

加上他和滕甫是好朋友，曾公亮本来准备让郑獬知西京洛阳，王安石在赵顼面前声言郑獬滑，一定要出知杭州。

而钱公辅，则是王安石的好朋友，他纯粹是认为出滕甫知郓州大为不当，几次在赵顼面前言滕甫不该离京，因此受到的连累。

既然好朋友挡道，那就请他挪挪位置好了。

坊间传言，此事还有伏笔，那就是薛向。

薛向在苏油到渭州前，是陕西转运副使，王安石当时领着群牧司，薛向请以盐易马，因此得王安石赏识。

治平末年，苏油离任后，薛向因为种谔开边被连坐罢官。

淮南转运使张靖负责考察陕西盐马得失，回来后指出薛向对朝廷有所欺隐，存在虚增瞒报的况。

钱公辅、范纯仁皆言薛向罪当贬官；而王安石力排群议，拿张靖抵法，反过来将薛向提拔成了江淮路运使。

作为回报，薛向立即上奏，请于永兴军置卖盐场，以边费钱十万缗储永兴为盐钞本，官自鬻而罢通商。

争议更大的，是关于滕甫的继任者。

本来赵顼是想让定州知州孙长卿担任权知开封府职务，宰相富弼、曾公亮都未置可否，相当于默认。

但王安石却说认为孙长卿是险小，不能担此重任，推荐河北救灾中立下大功，被司马光和苏油极力称赞的李肃之来担任此职。

苏油在郑州忙得脚打后脑勺，听闻这一通，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特么没一个净！

按事实结果来讲，王安石这番任命其实没什么问题。

而且对苏油并非没有好处。

振兴河北，是以他的方略为基础，所以苏油当然希望郓州这个核心，由一位清廉能的大臣来主事。

滕甫真的是个好选。

王拱辰是喊打的邪，不能留在赵顼身边，也是对的。

薛向这老小子，在陕西时堪称亲密战友，他的经济才能自然不用多说，担任江淮转运使，能力绰绰有余。

李肃之与自己也有，自己和司马光也曾向皇帝推荐过他。

花花轿子抬，他知开封府，对自己在郑州的攻略也很有好处。

郑獬和钱公辅，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问题是，这些正确的事凑到一处，怎么就特么这么别扭呢？

尤其是薛向，将解盐收归国有专营，他的江淮运使倒是舒坦了，有钱买粮了嘛！可对陕西经济，绝对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蜀中制盐法在解盐中得到应用，当初四通商号是出了力的，有两成份在里面，销售也是以商号为主，一直搞得风风火火。

如今薛向这么搞，是背叛了自己和四通商号，是笃定自己不敢拿陕西财政开玩笑，所以准备硬生生吞了这两成份，作为给王安石的投名状！

没说的了，这就是在为接下来的“均输法”做准备。

后往往将这个法同国家调控联系到一起大加颂扬，认为这是抑制大商，权贵们的有效措施。

但是认真研究就会现，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儿。

理解“均输法”，最要紧是八个大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

所谓抑制大商垄断，以国家资本进行低买高卖，以国家名义侵夺商利益，不但在当时就招致误读，甚至千年之后，也有无数专家学者误读。

汉代均输法，是汉武帝对外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导致国家经济即将崩溃，不得已采取的国内掠夺措施。

将各地赋税贡物，折为当地最多最便宜的物品，运到价高地区销售，其核心是官营商业，目的是抑制个商业行为，充实国家财政，核心是卖和利。

的确在短期内给汉武帝救了急，但是其后产生的灾难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值得庆幸的是，汉武帝两次豪赌均输，算是赌赢了。

即使这样，汉武帝在巡幸泰山后也下诏：“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而王安石的《均输法》，核心与之大不相同。

宋代汴京，粮食仰赖东南六路运输，漕粮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