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停下来，停下来...”

默念了将近有一刻钟。

裹在她身上的衾被忽然被掀开，少年掌骨撑在床沿上，倾下身，凤眸中略带疑惑。

“你在嘀咕些什么？”

“我...如果我长大后...长大后变得很奇怪，不再这么可了...你会不会把我给赶出去？”

小狐狸在被褥上蜷缩成一团，昂起小脑袋，担忧而害怕地向少年问道。

它清澈圆瞳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丝神色，生怕他会给自己令狐伤心的答复。

少年奇怪地盯了它一眼，眸光从它的耳朵尖掠到小尾上，难道成妖的小狐狸长大后会变得三六臂，奇丑无比？

见它一脸紧张，眼瞳里泛起泪光。

他启唇，安抚它道：“不会赶你走。”

小狐狸舒了一气，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瘫倒在被褥上，同时脑袋中弹出提示。

【宿主妖体化形成类进度：99.9/100】

几后。

沈肆养好伤，再次去私塾上起课。

暮夜归来时，给小狐狸带的食物比以往的晚膳要更为丰盛。

它吃饱后便躺在桌上，对少年问道：“今难道又过节了？”

少年难得没有一回来就解开披风、到书案前看起书，他凤眸望向窗外，即便没有灯，眼底也多了几分间烟火气。

清沉嗓音如携着酒香，“今是元宵，再过半个时辰，街上便灯火通明了。”

小狐狸闻言，脑海中掠过画面。

花市灯如昼。

繁华靡丽，满街。

她一只小狐狸混进去，趁多故意和沈肆走散后，先叼一件衣裳回来...

想到这儿，她跳到少年脚边，小爪子攀到他膝上，哭唧唧地出声哀求道：“我也想看看间的节，求求你了，小和尚哥哥！”

见少年睥着自己，不为所动。

满脸写着：不可。

她爪子从他膝上收回，走到搁置在案几上的竹质书箱旁，继续可怜地望着他。

“我这么一小只，可以把我装进去...”

“我只隔着竹子的缝隙悄悄看几眼，绝对不会说话的，也保证不会跑，去吓唬！”

少年静坐在那儿，依旧对它的撒娇乞求毫无反应，眉梢微挑，淡漠地陈述道：“你这只小狐妖，对我的所有保证都从未遵守过。”

“嘤...”

小狐狸跑到他脚边，软绵绵的小身体围绕着他的腿，腻乎乎地黏在他身上。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上回我偷偷溜出去，还不是为了关心你嘛？”

“我从小就一只狐长在山，从来没见过间的繁华，上次从山上跑下来，生怕被类发现可的我，只好四处东躲西藏...”

“小和尚哥哥，你当时也看到了噢，我来沈府投奔你的时候有多么狼狈呀...”

少年听着它满是小心思的话音，眸光无澜。

但，最终在它的引导下，回忆起一年前它跑来沈府时的可怜模样。

如果那样子不是它这只狐故意伪造的，那它确实是受了很多磨难。

记忆又不自觉回溯到，他和它初遇时，它怕自己是只妖会被他识，便一直嘤嘤叫，装傻，为了讨吃的整撒娇。

还叼着枕径自走进禅房。

又在他被方丈罚思过时，蠢到不顾自己的安危，趴在佛像前痛苦到呜咽。

相遇开始得似乎很寻常，可到最后，回过看，他竟养了一只狐妖。

这一养，还已经不止一年。

“求求了！求求了！”

“你不带着我这只小狐狸去，一会儿你的知瑶表妹便提着花灯进院子，比我还能嘀咕了噢，你可以让我闭嘴，但不好开叫她闭嘴呀...”

小狐狸为了说服少年，几乎耗死了自己脑细胞，越来越不浓密的白毛从脑袋上落下。

正失落和沮丧地放弃对少年的苦求，转身之际，她却倏然被少年捞进了怀里，他脚步走到书箱前，将她给放了进去，盖上竹盖。

“你答应带我出去玩啦？”

小狐狸稚幼而兴奋的嗓音在书箱里响起，少年将它未被藏好的尾塞进去。

他告诫她道：“记得不许出声，今若是惹了什么事，以后再也没出府玩的机会了。”

小狐狸在里面乖巧地“嗷”了声。

得知沈肆要出府，沈燕和沈夫夫二极为高兴，这孩子向来沉默喜静，只看书，极少踏出门散散心。

二站在府中大厅外，询问他是否要带几个下一同出去，少年提着手中书箱，拒绝了二的好意，提了句：

“我去看看书铺。”

沈燕和沈夫闻言，眸光掠过他手中书箱，彼此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摇。

......

沈府离都城内最繁华的街巷不远。

端月元宵前后的夜还有些许寒气，少年听小狐狸轻声嘀咕着冷，他微蹙起眉。

索找了个角落打开书箱，将它小小一团的身体藏于披风的宽大袖后。

小狐狸舒服地窝在他怀中，小爪子扒在他袖上，藏好自己的脑袋，“我这样即便被发现，也只会猜我是一只小猫咪叭。”

少年垂眸，看了眼它脊背上的一撮白毛露在外面，不由低笑了声。

“我们在间很危险。”

“等我成为厉害的大妖，可以保护你噢。”

小狐狸在他怀中闷声道，声音细若蚊呐，老老实实地听从他之前所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