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大拇指
着腰间革带,捋了捋衣裳。
承运半天没说话,小心观察他的脸色,不敢往下说了,最后觉得说半句话实在不合适,才道:“知府张辇的妾室有个哥哥,搬进了黑龙山大……哥你
嘛去!”
话都还没说完,刘承宗已经起身,但他并未像承运想的那样出门招呼曹耀拉上炮队,而是绕到承运身后拍着他的肩膀。
刘承宗语气平静:“宗族合力盖的大宅,我和大哥都没住上几天,前些
子我还因没杀张辇而后悔,你看,该死的
早晚都要死,接着说,大哥为啥不杀他。”
承运觉得二哥东走一趟,回来更稳住,但也更让
害怕了。
他说:“二叔和杨先生的意思,不动张辇,短时间不想招来官军……也就是这个,我脑袋都是
的,不知该怎么跟你形容,二叔的打算很清楚,总督早晚要发大军向东剿,所以断了延安府城跟外界的联系,想尽量拖延这一时间。”
承运非常苦恼,两手抱着脑袋叹了
气:“想等官军自鄜州过来,府城一片祥和,等往东和义军作战,府城左近再一时俱起,断了官军退路……但我觉得这行不通。”
刘承宗坐回条凳,他的气渐渐消了。
如果有更长远的打算,让那狗一样的东西住几
老宅也不是不可以。
他问道:“怎么行不通,说来听听。”
刘承运突然恨恨道:“都是墙
,所有
都是墙
!”
“什么叫所有
都是墙
?”
“那些乡民,说要抗税,一百个
里只有两三个站出来,等我们的
过去,他们就都抗税了,等我们走了,有的默不作声,有的跑去县衙告状。”
“那些衙役,领着我们的粮,心却没跟我们在一块,不威胁他们,他们就不好好做事,威胁他们,我们又和贼
毫无区别。”
“还有延安卫的杨彦昌,他就是个试百户,靠我们当了大官,你从山西回来的消息快把他吓死了,生怕咱被捉了抖落出来他,只想着他自己!”
“就连二叔,二叔和杨先生还有大哥……”
小个子的承运恶狠狠数落一遍所有
,说到家
语气终于稍有缓和,
吸
气道:“都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可我知道他们不信,不信我们能推翻朝廷。”
“我想劝他们信,可是秀才举
进士坐在一起,没有
听我的;造反的
目们坐在一起,还是没有
听我的;
们只会让承运
这个、让承运
那个,他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子,等官军来了还想俱起,起不来的!都是墙
!”
刘承宗不知道,留在家的队伍这段
子经历了怎样的思想转变,但他知道承运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
不过他多少能猜到,无非是
们发现官军并未如期而至,生活又安稳起来,造反的那
劲儿就泄气了。
无路可走的
才会是亡命徒。
这很正常,否则这个世界应该是光脚的怕穿鞋的,穿鞋的怕带帽的。
但实际上瓷器就是怕石
,没
不想过安稳
子。
苟活比造反安稳,造反了控制一地比更大动作引来官军安稳。
他起身拍拍承运:“承运啊,你做的很好,大哥和我大还有杨先生,也都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说得对,
们都是墙
,只要固原总制府能派来大量官军……
心都会站在朝廷那边,起不来的。”
刘承宗抬起
:“那怎么办?你说过我们
坏朝廷统治,就能赢。”
“起不来可以慢慢起,
心因官军站在朝廷那边,这很好解决。”
刘承宗把这件事说得,就像出门撒泡尿一样简单:“家里
做的这些不会白费,这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但有一点,不能成建制的把官军歼灭,那做的这些就都是无用功。”
他点点自己的脑袋:“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脑子里那个他说的。
承运顿住想了半晌,问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啥意思嘛?”
“我之前也不确信,我们究竟能不能赢,但这次回来,你跟我说这些,家里做了这些事,我知道我们最后一定能取胜。”
刘承宗道:“我在东边认识了许多首领,有的气量盖世,有的身先士卒,还有
会安葬每个死掉的部下……这太奢侈了,你知道那是走着走着就有
死掉的队伍啊,他会把每个
挖坑埋好。”
“我很佩服他们每个
,每个
都有枪杆子,可在他们身上,很难让我找到战胜朝廷的信心,因为他们只有枪杆子,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说这话要有政权却没枪杆子。”
刘承宗说着,抬手揽住了刘承运:“我们家族正在从无到有的建立政权,这很难所以会很慢,但你不要着急。墙
……哼,好就好在是墙
,只要我的枪杆子把官军扫了,你看它们往哪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