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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问问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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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凉,朦胧月光照在王庄堡山峁。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峁上堡墙下燃起间隔不远的火盆,穿狮子营兵衣、外罩边军棉甲的汉子们围火盆而坐,侃侃而谈。

刘承宗带着被堵住嘴绑着手的李卑,走过几处兵堆,听见音迥异旁的汉子正说着什么,随即驻足静听。

“俺叫陈钦岱,左哨中队二什掌令,做过贼当过兵,从前是榆林镇猛如虎将军部下。”

声音浑厚,透着别处古怪音,听着像个蒙古,可汉话说得偏偏有挺正宗,只不过不是这里的话。

刘承宗看那掌令的背影,倒没有想象中魁梧,个不高,穿着棉衣棉甲,看着倒还算结实。

他用胳膊碰碰李卑,小声道:“你的兵,猛如虎部下,也不知道猛将军跑哪去了。”

问那陈钦岱:“你是李卑的兵,怎么成了左哨的?”

左哨都是冯瓤的兵,按说兵力构成不该有李卑的部下,除了最早的几个边军、老回回手下贼子,就该是延水关的降兵。

陈钦岱道:“本是后哨,可冯哨长战场上给俺半碗炒面,俺就跟冯哨长了,将军叫介绍自己,俺生在土默川,煽过牲打过铁,也能正骨,恁谁的骨错了,找俺来按好。”

这么一说,刘承宗就明白了,冯瓤是个挨过饿的,哪怕上战场,身上都得揣吃的。

“俺爹走得早,没见过,娘是达子俺也是达子,教俺的汉话跟山西陕西都不一样,恁谁知道山东在哪?”

这个问题有点高了。

几名掌令面面相觑,说不出个具体位置。

说在东边。

纠正说东边叫辽东,产东虏。

还有说辽东就是山东,别不信,说他瞎说。

陈钦岱很失望地摇摇:“算了,别说哨长知道,回俺问哨长。”

刘承宗道:“山东布政司辖辽东都司。”

一众掌令官这才看见他,赶忙起身问好

“将军。”

“将军。”

刘承宗拉着李卑挤进群坐下,对陈钦岱道:“接着说,你是土默川,怎么进汉地了,还做贼?”

土默川是俺达汗的地盘,嘉靖年间白莲教雁北首领赵全率徒众进土默川,招揽边地百姓前去耕种,使土默川有汉民数万。

他们开垦田地建筑屋舍名为板升,助俺达在原修起青城,蒙语音库库和屯,为后世呼和浩特。

“汉子叔叔和达子舅舅打仗,娘带我躲进汉地,在大同叫边将骗了,跑到榆林买了几亩荒地,俺娘受冻落下病,借了大户汤药钱,病没治好钱也还不上,地没了,那年俺十岁。”

陈钦岱这番话,让刘承宗想到了十六,一个孩子很难靠自己活到现在,他问道:“后来你遇见了猛将军?”

“俺给脖子上过四次标,每次都吃不饱,最后要走,那铁匠不让,叫俺拿铁敲了,偷他的马拿他的刀,抢。”

陈钦岱说着,抿起了嘴,表变得复杂,不是害羞而是尴尬:“抢过几年,后来,后来俺抢了猛如虎将军。”

几个掌令官叫起好来,有问:“打没打过?”

“没打过,打过俺就不给他当兵了。”

刘承宗也抚掌大笑,原来这陈钦岱是被猛如虎揍了一顿,这才给家当了兵。

他挥手示向旁边,问道:“你们呢,都说说,从前是哪儿的兵,怎么当的兵,不用站,坐着聊。”

有陈钦岱在前,篝火边几名掌令也不再不好意思,闻言依次介绍。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互相介绍,而成了对刘承宗介绍自己。

“小李千龙,榆林镇从军两年,天启六年归家做了驿卒,将军抢驿站,说能让爹娘吃饱,现塘骑二队一什掌令。”

“属下齐云象,固原营左哨二司杀手,朝廷不发饷钱,没饿死我,可我娘饿瞎了眼上吊了,婆姨饿得带娃娃改嫁了,我知道朝廷没钱。”

齐云象说起这些时,望向李卑的眼神让害怕:“可我家都没了还怕啥嘛……现前哨后队五什掌令,将军啥时候打到固原去,我给老娘遗骨请出来,弄个棺椁再放下去。”

“该我了,属下金谱,右哨左队三什掌令,从前是榆林镇路将军家丁选锋,将军尸首是我送回老家的,送回去安葬后也不知该去哪,留在榆林吃不饱,也确实不想给朝廷当兵了。”

金谱很笑,只是这会笑得很苦涩,小心翼翼看了刘承宗一眼,道:“将军,其实不是我们打不过你,我们整天吃半饱受训打仗,出兵却要先抢百姓粮食。”

待刘承宗点,没露出生气的神色,他才敢接着说道:“后来我往南走,遇上固原来的杨百总,就又投到将军麾下,我觉得这就是命,老天爷不让我当顺民。”

刘承宗笑道:“这也是缘分。”

本来都把你放走,你自己安葬了将军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最后一个开的掌令官,言语里有几分愧疚:“我叫郑虎,是李将军的兵,兵,二百骑把老回回从黄龙山撵到外。”

刘承宗一直在观察李卑,先前几,不论李千龙、齐云象还是金谱,李卑眼中都有同哀伤之色,直到这郑虎开,李卑满眼愤怒,挣扎要站起来,被身后家丁按住了。

郑虎看他这样也很害怕,但终究此一时彼一时了,还是说道:“李将军待我们好,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我们吃多少他就吃多少,有时东西少,一只不够队伍分,他就不吃,分给练最好的或最瘦弱的兵。”

“可将军,吃不饱啊,我们宁可你多吃点,你吃撑,吃一碗倒两碗,让我们吃饱。”

郑虎叹了气,心中似有万千言语,却啥都说不出:“打老回回,吃过几天饱饭,带回去那么多死马,让榆林的长官们抢走,战利都上了,说发下来;斩获的首级饷银,也说后面发下来,都没有,就给了些官职,几个官职不够弟兄们当饭吃。”

“我知道将军好,将军跑了我也跑,可将军没跑出去,让马把总自己跑了,我们怎么办?死,容易,我们弟兄没了兵器甲胄,都准备等贼拿刀过来就拼,拼一场。”

郑虎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换了坐姿,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再抬起带着脸上泪痕与哭腔朝李卑喊道:“可他们端着粥来了啊!啊!”

李卑的挣扎停了。

就像被郑虎嚎啕大哭抽走了脊梁。

起初不知谁被他的哭声勾起思绪,刘承宗听见身侧另一边的篝火旁也有在低声啜泣。

后来哭诉声越来越多,以至此起彼伏。

饥饿,似乎成了榆林、固原两镇边军共同的痛苦记忆。

“你们李将军没做错什么,他做的事都对,别怪他;他也不会怪你们。”

刘承宗拍拍李卑,又跨过火盆安抚郑虎,才对几道:“我叫刘承宗,你们都知道,但你们不知道我在天启元年就是秀才了,那年我多大?我是延安府最小的秀才,神童。”

“我大在儒学做过训导,在米脂做过典史,后来在延安府做税官,收不上税被下狱了,百姓都穷啊,怪得了谁?我没法考举,跟我哥去考武举,半路被撵出来,跑到榆林镇当兵。”

“从当兵到归家,没领着过军饷,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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