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问题。

这让他对战局非常担心，有心想派从山间小道进山，向狮子湾传递消息，又怕露狮子湾的况。

临行前，刘承宗告诉他如果出现意外，可以从狮子湾撤到东边，这里再往北走一点，有一条不能过车的小山路与东边互通。

但那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否则会露狮子湾里不于战斗的。

所以这消息杨耀并未告知部下。

次一早，山下的岗哨跑上来报告，大部分官军已经进了黄龙山，西山的营寨还在，留守六百余。

寨子上架设铳炮，他们难以与之为敌。

就在这时，他见到了张天琳的塘兵。

张天琳比他还着急，虽然躲在塞门千户所，但两天时间里没少让任权儿派探查府城况。

任权儿探查到的况，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延绥镇的总兵官，跑到延安府城把知府扭送出城。

很奇怪，延安府最后一个忠臣，被官军拿了。

任权儿派多方打听，也没打听出杜文焕究竟派遣多少官军南下，也不知其具体任务。

原因似乎是杜文焕怀疑府城仍有张辇余党，对自身报非常小心，只知道杜文焕至少有五百行军到府城，还有更多屯在东边。

如今东边的兵力已经启程走了，那五百仍留在延安府城。

张天琳的部下说：“五百榆林军估计也要走，他们找塞门、南北关围城要了两次粮，他们再不走，任将军和石、陈两位副千户就打算把他们掉了。”

现在延安府的千户们都这么膨胀吗？

能留下五百官军，杨耀估计杜文焕的兵力不会少于两千五。

杨耀坐不住了，至少两千官军东行，这消息必须尽快让东边的刘承宗知道。

他打定主意北走，当即对张天琳的部下道：“你回去告诉张首领，稳住任将军，再探查报，我这就带兵北上，跟他合兵打掉那边的五百官军。”

当，杨耀率部启程，派塘兵从小路步行穿山进狮子湾，请刘承祖想办法将消息尽快递送刘承宗。

而在黄龙山的另一，连奔逃的李老豺终于看见存活的曙光。

远远望见山间修筑的木寨工事，他高兴得像见了靠山般如释重负。

李老豺来时正值黎明前，他没想到刘承宗是迎着他走的，而且还在山间修筑了简易营地。

“刘将军，我……”

李老豺摇摇，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多说一句鼻子一酸流出泪来。

三千个弟兄，死的死、跑的跑，还有夜里偷偷掉队溜进山里的，他在狮子营的寨前清点，还剩九百九十六个跟着他。

这是刘承宗第一次见李老豺，眼前的个子不低，浑身瘦，火光映照下带着悍匪气质，只是如今模样狼狈，发凌衣衫旧，憔悴得很。

尽管他没说，但刘承宗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拍拍他道：“留下来的都是好汉。”

这帮经历如此艰难的逃窜，昼伏夜出、数次兵。

走不动的、运气不好、意志不坚，大多数都已经不在这队伍里了。

刘承宗不好估量剩下的才能，但这些逃过一劫，以后的况会好很多。

至少有机会练，他们会比别有更强的意志力。

李老豺重重点，随后才环顾周围，道：“刘将军，往后撤到能摆开的地方，我还能打。”

刘承宗暂时没回应，转吩咐部下给李老豺这帮准备些饭食，随后才问道：“贺虎臣还在追你？”

“白天还在追，不杀了我，他应该不会罢休。”

刘承宗心说恐怕杀了你，他也不会罢休。

这已经不是剿匪了，贺虎臣是宁夏的总兵官，合水县遇袭他出战，肯定是领了固原的军令。

把李老豺从庆阳府驱赶回延安，击溃一次就已经完成使命了。

但贺虎臣没放弃，一路上数次击溃，自宁夏启程奔袭千里。

就算是为了要功勋，也不至于打到如今这困马乏的地步。

固原的命令恐怕不是歼灭李老豺。

“你先好好歇歇，我们得把贺虎臣往西撵回去，这寨子是给后边修的。”

李老豺问道：“给后边修的？”

刘承宗缓缓颔首道：“我留守延川的前两天说，杜文焕将兵五千余，往延安府去了，刚刚传信，杜文焕往南扎营在延长县，所以……你还得跑，得往西跑。”

刘承宗对这局面心中也不能轻松，原本他的设想，是把贺虎臣拉进宜川，发挥兵力、地形优势来打败他。

两千多官军，也不是没打过。

但得知北方杜文焕的进兵，压力就猛地涨了一大节。

这两路总兵官的协同进军，比刘承宗想象中厉害得多。

他说：“一百六十里路，最迟后下午，杜文焕就会进驻宜川。”

李老豺急道：“那快出去啊，去壶，去山西。”

“你现在往东跑，已经来不及了，天亮前你还能走十里，明天半夜从宜川出去，白天睡觉被杜文焕逮个正着。”

刘承宗面上看着要冷静的多，摇道：“除非我不管你，自己进山西，我只要在这等着你，东边就走不通了。”

“即使侥幸逃出去，被七八千官军撵着，也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

“办法只有一个，前面打后面拖，先把贺虎臣反推出黄龙山。”

他的声音令李老豺不寒而栗，说：“山道太窄，你要和官军硬碰硬？”

刘承宗没有说话，微微扬起下，咬紧牙关。

狭路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