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湾的伤病营里,刘承宗长长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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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胜宵终于能下床了。
这个在战斗中非常勇猛的炮哨勇长,因为光腚作战,打赢了仗欢呼雀跃时很自在,打完仗便一病不起。
就连到狮子湾,都是被
搁在骡子背上扶过来的。
六哨军士分兵觅食,张天琳也回了西川河,狮子湾清静下来,只剩下辎重哨和伤兵,还有父亲兄长带过来的
。
刘承宗
脆营部也不待了,每
就住在伤兵营里,反正他也是伤兵。
伤病营里有的士兵受伤还没他重呢,只不过别
是伤在腹部、腿部,行动不便,没法参加军事行动。
他呢,伤势充其量不过影响他吃饭拿筷子罢了。
不过刘狮子也没闲着,刚闲下来,就把宋守真叫到了营部。
“将军找我?”
“宋兄请坐。”
刘承宗看着满身书生气的宋守真,摇
笑了笑。
想起去年,他们也是仇
啊,不过自从劫了王庄,就成了同一类
。
而随着他势力做大,宋守真自然而然就留在了狮子营,甚至还做上了自己想做的工作。
宋守真是乐户,但祖上有大臣,一直想担任些文
做的工作。
现在机会来了。
刘承宗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手不方便写字,你我合计合计,写几篇文章,给伤兵营开蒙用。”
这话让宋守真感到疑惑,他问道:“二爷,开蒙教材,钻天书院都有,找老爷要来不就行了?”
他一直没怎么跟着狮子营,所以对刘承宗的称呼,是刘老爷那边的方式。
刘承宗也不在乎这个,摆手道:“钻天书院有教材我知道,那边开蒙用的是早年我跟父兄合编的兵书条例。”
“之前钻天书院的学子是九思麾下合兵的农民军,他们学那个有用,可如今狮子营大部分都是边军。”
“那上
的东西他们都知道,所以我得教他们点不知道的。”
其实开蒙很容易,都是大
了,不识字但能听能说。
父亲和杨先生那有钻天书院的底子,他脑子里也有几百年后一支部队边行军边上课,把军纪条令写在小画板上。
但他的士兵不是农民也不是新兵,军纪条例都很清楚。
“何况时间紧张,像这样休息的机会可能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还是写几篇以后也用得上的新东西。”
刘承宗说完,宋守真点
称是。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宋守真这会是真闲,刘老爷、杨先生还有刘承祖,仨
忙着从九龙泉经南泥湾、狮子湾一路向东,勘探地势地形。
这是刘承宗意思,他和父兄先生没带着李卑又聊了一次,最终定下的方案和他的设想差不多,两手准备。
一面依然要在陕北搜集一切能避旱的地方,不求能完整补给军队,至少像杏子河那样,能做到自给自足、尚有富余。
另一方面,也要做好面对官军四面围剿的心理准备。
尽管大明在陕北山西就像一滩烂
,但这块
筋骨仍存,抽搐一下就能吓死
。
其实说到底,还是就像杨耀刚刚投奔他时说的那番话,该打的时候果断出击,该跑的时候也别瞻前顾后。
他们要在狮子湾里修渠整地,毕竟这是个大工程,不是狮子营今年就能办完的事。
能开多少地就开多少地,开不出来的就留下,把大方面规划做好,哪怕将来留给跟他们相熟的首领做秘密营地,也不算坏事。
这条河湾谷如果都开垦出来,能养活的
要比杏子河多得多。
但刘二爷的父亲兄长都没打算带宋守真,尽管他认真,但没受过系统化的教育,说白了是书生,并非经世致用之才。
就算带着他勘探地形,也不出个一二三。
这会听见刘承宗叫他做文章,真是被命令下到达心坎上了,兴奋道:“将军说吧,要小生做什么文章?”
刘承宗寻思,我就是让你拿笔写,怎么还打算上自己做了呢?
但他也不好打击宋守真的积极
,便道:“目前打算是做四篇千字文。”
“将军就放心吧,要写啥,骈文四六句,两两相对平仄修辞?”
“用不着,写得通俗易懂,言之有物,你听题目。”
刘承宗笑了一声,抬手做出四字,道:“四篇,题目为何以饥民、何以饥军、何以安民、何以养兵,能做么?”
宋守真傻了。
他以为刘承宗是要写散文,合着是要写策论啊!
宋守真觉得这事可能杨先生更靠谱一点。
刘承宗看出他为难,抬手道:“不急,我会和你说怎么写,这些东西不需要写多
……嗯?”
俩
正说着,樊三郎走进院子道:“大帅,任千户来了。”
任权儿?
刘承宗一愣,随后皱起眉
。
任权儿前天下午才刚来过,说换了地方,他要来认认门,不过因为路远,待了半个时辰就赶紧跑回去了。
这边离安塞所一百三四十里路,就算骑马路上也得换马。
怎么前天刚来,今天又来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刘承宗让宋守真稍等,从大院走出去,刚走到门
,抬眼往西边一看。
好家伙,任权儿不是一个
来的,带了四个马弁、八匹马两
骡子。
骡子上满满当当装了两筐东西。
吓得刘承宗赶紧迎着走,等走近了问道:“你这怎么回事,事发了?”
“啊?”
任权儿被问一愣,随后才傻呵呵笑了,翻身行个礼,这才道:“这不前天过来见长官受伤了,我让
回所里给拿了点东西送过来。”
说罢,任权儿才探身问道:“长官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
刘承宗第一次感受这待遇,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他眨眼就调整好心态,摆手笑道:“伤
还没愈合呢。”
“没愈合就好没愈合……”
任权儿笑眯眯附和完,脸上神
一凝,顿了一下又笑道:“那卑职该晚几
来,晚几
就愈合了,也是好事。”
“哈哈哈!”
他引得刘承宗大笑,便揽手带他朝营部走去,边走边道:“你来的正好,我打算写几篇文章给伤兵讲,你来了就一起听听?”
“啊!”任权儿连忙点
:“卑职聆听长官教诲!”
真的,要说满身封建欲孽味道的兵油子,年纪轻轻的任权儿是刘承宗见到的最显眼的一个。
他这打小就在卫所耳濡目染,各种套话尊称似乎已成本能,都不需要过脑子。
走到营部,两
骡子把背上东西一卸,樊三郎帮忙往下搬,边搬边瞪眼。
各种大小盒子装的东西,任权儿让一一打开请刘长官过目。
本身安塞千户对刘承宗这样,就够让樊三郎开眼的了,原来那永和关守将一箱金并非独一份。
大小盒子打开,更是直接把樊三郎看傻,盒子里装的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尤其一偌大的老虎
骨,打开箱子直接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