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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荣耀世冠杯总决赛现场。

热烈的欢呼声后，是一片难言的寂静。穿着红白队服站在台上的T1战队成员，还没开说话，底下的丝就先红了眼圈。

“什么啊这是。”向来见就笑的队长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拿着话筒站出来说道，“今天可是我们T1连续五年稳坐冠军宝座的好子，大家都该放声大笑才是。就像我这样，哈——哈——”

第二个“哈”字的音还没完全发出来，他就憋不住了，别过脸把埋到了另外一个队友肩上。

队友被他感染，本就感伤的绪一下像溃堤一样涌了出来。

但又因为记着先前队长说的该放声大笑的话，生生把这难过给憋住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凝固在脸上，让他那张原本看起来就欠佳的脸变得更丑。

队长察觉到了，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两下，反手把话筒递向了另外一边。

下一秒，话筒就被接了过去。

不过并没说话。

只是沉默的又把话筒递向了下一位。

然后继续……

话筒最后到了慕白手上。

慕白垂眼看着手里的话筒，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底下的丝就开始大声喊起了她的名字。其实慕白这两个字，也算不得她的名字，顶多就是她在电竞这个圈子里的艺名，她的本名叫迟暮。

不过这么多年，她听丝听队友喊她慕白都习惯了。

她拿起话筒。

台下立马就安静了。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到场。我知道，今天你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想和我好好告别，我也一样。”慕白说，眼里有泪光闪动，“这五年来，是你们，以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到场的丝们的陪伴支持，才让曾经寂寂无名的T1走到了如今的声名大噪……”

“T1！T1！”

“T1永不解散——”

“对，T1永不解散！”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丝的点，安静了没一会儿的丝又开始激动起来。

慕白没有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而是拿着话筒安静伫立着，等候他们把心中的绪宣泄过去。

“对，T1永远不会解散，但是——”慕白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这一次，请允许我先离席。”

台下有丝想要接话，慕白却没给这个机会，继续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而今，到了我该离场的时候。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队友们以冠军身份站在这里发言的时候说了什么，我现在重复一遍。”

“我当时说，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因为一个，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

“现在，我又多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你们！”

“只是我没办法再继续陪你们了。”

“事实上，我现在连那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都陪伴不了。我甚至都很难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你们或许会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想来真的挺搞笑的。你们说，好端端一个，到底是为什么会忽然就不在了呢？现在又不是什么战争年代——”

慕白仰着脑袋眨眼睛。

想让快要决堤的泪水倒回去。

刚才还万分激动的丝们，现在全都静默了。

本来在慕白或将于这次世冠杯总决赛后退圈的消息传出来时，他们就想过，是不是因为那个她喜欢的。

毕竟他们的偶像，他们喜欢的，为了那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一路从重庆到了北京，进圈又退圈的，付出了那么多，他们都希望两能够迎来happy ending。

可现实还真让想不到。

他们猜中了开，却没能猜中结局。

“抱歉啊，一不小心就把气氛弄得这么糟糕。”慕白吐了吐舌，说，“其实这个消息我好早就知道了，现在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过啦，所以你们也不要替我感到难过。都开开心心的。我喜欢看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样子。”

“嗯，我们很开心，姐姐你也要开心——”

“对，老婆别怕，我还在，我会一直在的——”

“我们都会一直在的——”

最后这一句，是丝们的齐声大喊。

慕白被暖到了，笑得眉眼弯弯的说：“谢谢，谢谢大家。我最后再说一句，就一句啊。”

她竖着手指。

丝们都抬看她。

在万众瞩目中，慕白说：“今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乐呀！”

丝们愣住。

直到慕白转身走下了颁奖台，身影将要被黑暗吞噬，才回过神般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七夕快乐——”“姐姐也要快乐啊——”“我们等你回来——”

慕白到底还是没有回去。

甚至连都没回。

只在攒动光影明灭间，高举着手冲丝们摇了摇。

然后就离开了场馆，坐上了去往重庆的飞机。

这是她一早就定好的行程。

本来几个队友还想着等比赛结束，大家坐一块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当是给她践行，结果被她拒绝了。

理由是她不喜欢离别。

何况她也确实没那份心。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忙完事就急急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匆匆忙忙，会让她觉得心里踏实，子也没那么难过。

不过大抵还是累了，飞机起飞后没多久，迟暮就盖着小毯子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确切来说，是回到了1999年的12月20。

那个年仅3岁的言朝被自己的亲身母亲狠心丢弃在迟暮他们这个陌生的小乡村的竹林里的子。

当然，这是后来迟暮听自己的老爸老妈说的。

迟暮还曾一度不解，为什么言朝的母亲要在那个连澳门都回归了祖国母亲怀抱的大团圆子里，把言朝丢弃。

不过后来她想明白了，事的发生从来不以的意志为转移。

就像那么多孩子里，被丢弃的偏偏是言朝一样；

就像那么多村落里，被选择的偏偏是他们村一样；

就像那么多家里，最先发现言朝还把他捡回去养着了的家，偏偏是那户姓言的家一样，都是偏偏凑巧四字在作祟罢了。

没有什么别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