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允那儿讨来了刻在白竹简上、又藏了弟子魂息的名单给池语，池语接过来摊开，很快寻到了沉月和曜的位置。

她一面指尖一一划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一面懒洋洋道：“乖徒，你可知道，为师有个毛病。”

莫启应话，“什么毛病？”

池语低着掀了眼皮，轻轻笑了一下，“我啊，惯是不习惯旁单方面欺辱我，我明明有能力却不还手的。”

沉月曜，要怪，便怪你们自个儿，三十年前定下来这届在我长青办水风宴，想要从我身上薅羊毛，欺辱我长青弟子又想不付出任何代价，换作旁的或许行得通，可若是欺到我上……

你们便莫想竖着从长青离开。

池语眼神一暗，双手抱胸，表面瞧着是个懒散坐姿，实际右手藏在左胳膊后边，并起双指，轻巧画了个符咒，接着微微一勾——

那白竹简的弟子名单上，对面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魂息，悄无声息地变淡了。

但凡在场者阵法造诣低于池语的，皆看不到白竹简上有许多细细密密的半透明烟雾，袅袅腾腾地往上飘去。

结界上的魂息也淡了。

莫启看到了池语的手势，不解问：“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池语笑笑，神秘道：“莫急，往下看。”

莫启听话抬。

此时鹤鸣广场上第三拨上前抽签，立中便有三大宗。弑辰的没什么大动作，程聪带着他的标志垮脸安安静静抽完了签，池语好笑地看着那些弟子挑衅地看向她，接着从看台上一跃而起，要以最嚣张、最目中无的姿势上广场——

然后，莫启看到，那些跃了半路，忽地像被打了一耳刮子，直挺挺地从半空之中狠狠砸落下来。

群中发一声惊呼。

原本快睡着的顾渊被旁的惊醒，他坐正了，抬眼瞧过去，看到广场之上歪七扭八倒了七八个，无一例外，全部都在痛苦挣扎。

他能看到，那些周身灵力逐渐枯竭，却还残存一些并未全部消逝完毕，周身灵气消散，经脉堵塞，像极了……

刚刚修炼不久的修士，没修为，没资历，没根骨。

他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顾渊猛地抬，果然看见对面高台之上，池语正面无表地瞧着地上翻滚挣扎的弟子，而旁边的莫启正在小幅度地鼓掌。

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池语抬，恰好与顾渊的撞在了一起。

她很快笑起来，笑得张扬不屑，与广场上挣扎的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渊分明听到她说了几个字，就好像附在自己耳畔说的一般。

她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欠打的受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