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颍川郡北。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阳城县地界，荒芜裂的田野间，一群饥民如同行尸走般游，他们想要去得地方是阳城县。

据说，阳城县有粥铺派粥。

而兖州，豫州，因久旱无甘霖，禾苗早已经枯败，野亦不能活，沿途的树皮都被扒个净，想吃些土块，还需辛苦寻水下咽。

而他们，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活着，早已经成为最大的奢望！

李决带着全家老小，混在逃荒的队伍间，步履蹒跚，茫然的走着，谁也不知道走到最后会怎么样。

估计，他们也会化成路边的枯骨吧。

这一路上，他母亲饿死了！

他长子参军，如今音讯不知。

次子李存，没能顶住病饿，也与前段时间走了，曝尸荒野，恐终归沦落野兽粮，却又无可奈何。

而他，和他妻子，以及三子小，在前几天获得上天眷顾，竟在涸得河床边上，寻得一片狗尾。

狗尾，据说小米就是它演变而来。一家欣喜，取狗尾籽煮粥，续命了两天。可籽不同粟麦。

三子李舟吃的最多，以至于那籽在肚里接板，好几没拉出来了。若是在这么下去等死罢了。

“舟儿，再用些力！”说话的是李舟母亲，她拿着一截树棍，在儿子那里使劲的戳着，甚至都戳出了血。

“娘，疼，孩儿拉不出来。”李舟脸上露出痛苦。

“舟儿，用些力气，快了。”李舟母亲眼角含着泪，声音都有些哽咽，因为那鲜血已经染红了棍。

好一会，李舟一声痛叫，直接趴在了地上。而他身后，却传出她母亲欣喜的声音，高兴喊着：“当家的，屙出来了，屙出来了。”

李决在旁边生火，因为天色已经暗淡，听着自己婆娘的话，他露出笑意。至于面前，是一个陶罐，

陶罐内没有粟麦，而是一些半枯的根，就算是这些根，也不是这么好挖的，一家四，就着热水生硬咽下充饥。

他们家还算好的，只是营养不良而浑身浮肿，有些难民，因为饿的太久，仅有的脂肪早已经耗尽，甚至肌都在萎缩。

看上去，活脱脱就是尸。

夜色降临，不知多少醒不过来。

“娘，我饿！”李舟摸着肚子，实在忍不住看着娘亲喊道。

“舟儿，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母亲挤出一丝笑容，她又何尝不饿呢？不过这里距离阳县不远了，还有半天的脚程。

李舟没答话，而是看着天上群星。

渐渐地，狼嚎声回这片大地上，这些难民本应惶恐，可他们却习以为常了。因为这群豺狼虎豹，黑熊野狗，很少来抓他们吃。

因为，沿途有足够多倒下的难民。

它们没必要费力来抓一些还没死透的，跟在后面就能吃饱。

转眼，天色放亮。

李决带着一家老小，步履蹒跚再度向阳城走去，那里有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必须坚持到那里。

顺着难民流，涌动过去。

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济，原本半的脚程竟然等到落方才赶到。

远远望去，阳城虽不算高大，可在李决一家眼中，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尤其看着远处排着的队伍。

队伍尽，李决隐约看见了粥棚。

“有救了，婆娘我们有救了。”李决颤颤巍巍，带着她们去挖了些根，就这他们刨翻了不知多少土地。

生火，依旧是根充饥。

一喝上两大碗，身体浮肿更甚，不过这一次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因为终于到了，这里有官府施粥，他们不会被饿死了。

好，好久没尝过粥的味道了。

应，应该很美味吧！

“婆娘，你们在这候着，我去那边排队，明天，明天我们就能喝上热粥了！”李决一个大男，眼睛却是红的。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活着，他只想让家活着而已。

他不奢求有一饱饭，只希望能有两碗薄粥续命。

“嗯嗯，”妻子点。

他们清楚，这晚上都是在排队的，至于刚才几个想要队的难民下场他们看见了，这样也好。

天明时分，大多数睁开了眼。

他们都是被饿醒的，李决更是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只希望能在天明时分给妻子孩子端上一碗热粥。

只不过，他前面队伍很长。

此时，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下，阳城那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开路的县兵维持秩序，而城中官吏则带运来米粥。

米粥寡淡如水，若非木勺搅了搅，都不能看见那些粟米，可就是这种粥，天下亦没有几处赈济。

“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官吏倒是显得油满面，压手道。

随着官府赈灾就位，城外这近万的难民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小吏开始派粥，一勺碗。

碗中薄粥清澈水，上面还漂了一层米糠，至于粟米，仅仅有那么十几二十粒。可就算如此，这群难民却一个劲道谢。

接过，有的小心翼翼端去给家，有的则是囫囵般把这些米粥吞咽腹中，甚至还用舌在陶碗上刮了又刮。

米糠喇嗓子，但仍是奢求。

而喝完，他们能感受到沙石，可却吃的齿生津，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李决眺望，不停咽着唾沫。

他太饿了，他看东西都有些重影。

然而此时，仅仅派了数百，那县丞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一个激灵，回过劲来。

“今粥尽，明再来。”

说完，县丞懒得过问这些难民死活，扭带离去，却留下粥棚附近震天的喊声，一些饥民红着眼上前纠缠，

然而，却被县兵给痛打了一顿。

“哼，一群该死的民，”县丞撇了一眼，冷哼，若非郡守那边强烈要求赈灾，他才懒的管这些民。

赈灾的粮食，还不够他们吃呢。

能施舍出去这数百，都是在他们剜。毕竟对他们而言，赈灾的粮食就是送给他们的罢了。

没办法，这世，谁有本事谁活着，更何况天高皇帝远，各个地方都一样，谁又能管的了他们？

就算是张绣派的粮，他们也不担心，因为豫州兖州这么，张绣根本没办法查过来，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在众绝望之际，一行鲜衣怒马冲了出来，为首者高喊道：“我家姥爷收婢，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面容姣好，可值粟米半斗。”

听着这话，一群有儿的上前询问，接着纷纷带着自己儿滑枯的颖水河床，抄洗着脸颊。

李家小兰芳，年方十三，其对着母亲道：“娘，把儿卖了吧，半斗米，省着吃够吃好些天。”

李母低不语，心中绞痛，她清楚，那又岂会事大户家招婢，只是招一些供玩弄的姬罢了。

“娘，大兄二兄已经死了，三兄死不得，赵家还要让他传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