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家勋贵。

心有戚戚者少，弹冠相庆者众！除了早就是惊弓之鸟的胡太后一党外，其他基本上都没有担心尔朱荣会搞什么状况出来。

因为一来元子攸已经皇宫，二来尔朱荣现在打着的旗号，也是为“婿”元诩报仇。元雍作为朝堂上的重量级物，被尔朱荣带走很正常。

况且也只有他被带走！

在一些世家勋贵们眼中，这场政治危机，已经随着元子攸的“归位”，而终结。剩下的，就是尔朱荣带着大军快滚到河北去跟葛荣的所谓“百万叛军”厮杀个你死我活就行了。

任城王府里，天色虽然已经很晚，但冯令华依旧没有睡，而是在某个厢房里点着火把打坐，数着佛珠。

“夫，外面有个叫刘益守求见。”

忽然，冯令华听到管事在房门外说道。

“带他进来吧，对了，不要惊动冯小娘。”冯令华平静的说道。她忘了自己数到多少个佛珠了，手不自觉的一掐，穿佛珠的线断掉，圆润光滑的佛珠散落一地！

冯令华的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佛珠断掉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

很快，刘益守就被下引到房间里，任城王府的管事很会来事，一路都低调行事。无论是任城王元彝，还是冯家小娘冯淑鸢，都没有被惊动。

“刘将军今可是威风八面了呢，偌大的高阳王府，你来去自如。高高在上的元雍，还有一众元氏子弟，都成为了阶下囚，连在你面前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呢。”

冯令华面色平静，不过嘴上的话不怎么好听，关于这些，刘益守其实也可以理解。

“如果夫想说的就只有这些，那么在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刘益守不卑不亢道。

所谓的不卑不亢，其实就是“亢”，因为在某些眼里，此刻你就应该低求，结果你没有求，他们当然会觉得你有着与身份不匹配的傲慢。

“好吧，我因为一点小事，心不太好。你可以说说，是为什么而来了。不过如果要接冯小娘离开任城王府，那恐怕不能答应你。”

“夫不妨先看看这个。”

刘益守将手里厚厚一叠纸递给冯令华，借着火把的亮光，冯令华看了半天，终于面色微变。

“这是高阳王府所有的田庄位置，数量，规模。还有城内的店铺，宅院，郊外的工坊等等。这些东西，肯定是被抄没了。但尔朱大都督要这些东西没有用，所以我来问一句，夫背后那些，对这些东西有没有兴趣。”

冯令华紧紧将这张纸拽在手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土地扩张，占有，这是世家的天然冲动，如同吸血鬼要吸血，银行要放贷一样。如今有这么大一块肥摆在面前，谁会不动心呢？

虽然这些东西，按道理说应该是会“收归国有”，但尔朱荣拿出一部分，用来从世家手里换一些东西，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逻辑。

“看来夫对这些很有兴趣，不如跟那些商量一下，如何？在下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再来，到时候夫给在下一个答案就行。”

刘益守完全没提冯淑鸢的事，这让冯令华很是意外，随即也释然。刘益守当初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素”，而现在，很显然是在尔朱荣麾下如鱼得水。

他现在要什么没有？

不追求身份，各种美色，他都玩不过来，只要想玩的话。

“可以，明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答复。”

刘益守微微点，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他蹲下身将其拿出，居然是一枚光洁的佛珠，一看就不是凡品。

“夫，您看这枚佛珠也是与我有缘，不如送我如何？佛家不是最讲究一个因果么？”

刘益守拿起佛珠，在冯令华面前晃了晃。

“罢了，你拿去便是。”

佛珠这种东西，如果一串一串的，那是很私密的信物。哪怕是亲儿子，冯令华也未必会给。但这串佛珠已经散了啊！

佛珠散了，因果也就了断了。哪怕再将珠子都找到，然后再串起来，也不是从前那一串了。所以一切还是随它去吧。

“夜已经了，刘将军还是一路小心。”

冯令华意味长的说道。

“我有宝剑护身，宵小不得近身。”

刘益守拍了拍剑鞘，对冯令华拱手道：“告辞，明这个时候，我一定准时到。”

走出任城王府，刘益守并未去找冯淑鸢，也没有搞什么幺蛾子。从府到出府，前前后后，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刘都督，这就好了么？”

李虎好奇问道。听说刘益守跟府里的冯家小娘颇有渊源，贺拔岳等都知之甚详。李虎还以为今刘益守是去府里要的。

凭借今他们一举端掉高阳王府的气概，冯令华这个道家，敢不放？冯淑鸢又不是他们任城王府的，不过是侄而已！

“对，这就好了。明我还会来一趟，到时候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刘益守有些感慨的说道，听起来语气颇为消沉，不太像是今抄家归来的心。

“李虎，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个问题啊。当然，你们都是，今这里没有将佐亲兵之分。”

“兄弟请说！”李虎年轻的时候颇为风流倜傥，游广阔，自然是很健谈的。

“你说一个到什么程度，算是成长了呢？”

刘益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成长的话题，写一百本书也很难尽述，更别提他们这些丘八了。一时间李虎跟麾下众亲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益守兄弟以为如何呢？”

“我觉得吧，成长可能就是伤心欲绝的时候，要转过身才掉泪，不能在别面前哭吧。”

刘益守回望了一眼夜色朦胧中的任城王府，吐出一浊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