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死仇。

而尔朱荣给你的，大概也就一句不痛不痒的赞美。你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要少得多！

长乐冯氏，赵郡李氏，都是孝文帝身边联姻的重要家族，很明显，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定然会在将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邺城不是有他们的兵马么？呵呵，那时候，他们恐怕会心心念念的想将你我吊死！

而你，只要被逮到，就是他们祭旗给尔朱荣看的最好选。所以今哪怕你不想放过冯令华，想要报复之前她对你的轻视与侮辱，我也会劝你放下成见。

所谓做留一线，后好相见，凡事没必要做绝，起码给别一条生路吧。

当然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贤弟你的心胸开阔，根本没我想的那些毛病。”

于谨很欣赏刘益守的地方，就是对方总是能看得清大势，拎得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比如说今的行动，他就做得很是脆。

能抓的，不墨迹，更不会如同小得志一般，在元彝面前耀武扬威。

不能抓的，低调的放过，悄无声息。如果尔朱荣不记得这一茬，那就什么都不说。如果记起来了，那就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一下。

毕竟，元彝已经抓了，尔朱荣起码已经满足了心理底线，断然没有在抓不抓冯令华这样的事上跟刘益守为难。

如果有一点不满，就去刁难为他办事的，恐怕将来早就无给他办事了。

刘益守和于谨二沉默的走在队伍最后面。于谨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假如杀掉冯令华对我们很有好处，那你是杀还是不杀？”

“我想，可能没有像今天这么容易做决定，但……应该还是不会杀的，下不去手。”

刘益守很是笃定的答道。

这个回答，很是出意料，因为在于谨印象里，刘益守是个下定决心，胆子就很大的，做事从不犹豫。他想了半天，对这番话都不得其解，一时间也是哑然失笑。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琢磨了一下，要是我遇到这事，肯定就手起刀落了。冯小娘那样的美，不说遍地都是吧，各大世家里面应该也算是成群结队了，去哪里找不是找呢？

我想以你的本事，只要你想，只要你身体够好，几十个也不是问题吧？”

于谨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知道啊。但是我总是觉得，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心就变坏了。心变坏了，我就不再是我了。

如果我都不再是我，那活着的那个我，又是谁呢？”

这番话如同绕令一般，于谨想了又想，才总算是捋出一个绪来。

刘益守继续说道：“比如说，尔朱荣要于大哥献出自己的小妾，给他暖床。于大哥你没办法，最后从了。

结果尔朱荣又要于大哥献出自己的妻子儿给他暖床，于大哥还是没办法，最后又从了。

到下一步，尔朱荣要是让于大哥自己给他暖床，于大哥难道是准备在袖里藏刀，手起刀落么？”

刘益守长叹一声问道。

虽然这个比喻令非常无语，但于谨还是听懂了刘益守想说的是什么。

“今天我能不顾忌冯小娘的感受，他就能不顾于大哥的感受，一旦需要出卖，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动手。为了自己的需要，可以不择手段的牺牲身边任何。

万一若是遇到大事，一定要杀妻证道，那我也得亲自将妻子杀死。

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滋味呢？不管于大哥是不是认同那样的，反正我是没法做到那样面不改色的。”

“我比你大上一，今却是听你说这番道理，真是受教了！”

于谨恭敬的向刘益守行了一礼。

“只是，你放冯令华一马，她也未必能活着出洛阳城，不是么？为什么你不送她出城呢？”

于谨明知故问道。

刘益守没说话，冷哼了一声，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别在意，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事火候正好，我觉得非常妥帖。要是让我来做，也不过如此了。”

于谨用拳轻轻锤了一下刘益守的肩膀，事不是明摆着么，任何在帮助他的时候，都要注意自己身后是否安全呀！怎么可能毫无顾忌，奋不顾身，毫无保留的去帮助别呢？

冯小娘需要被照顾，难道刘益守其他的不需要被照顾么？他出了事，那些不就惨了？

很多时候，很多问题，看起来是选择题，但终究还是问答题。

……

刘益守和于谨带队的马，还算是比较“文明”的，可其他带队，就没有他们的智慧，以及好脾气了。

夜的洛阳城，鬼哭狼嚎，到处都有哭声喊声，还有兵戈的声音不绝于耳。刘益守的要求是快速行动，净利落，不许节外生枝（包括下半身那事）

并没有说不能动刀！

想想也是，抄家元雍的时候不动刀，那是因为对方家里富得流油，他们去是拿东西的，没跟钱过不去！而这次去，他们是去抓的。

要是对方宁死不从，甚至组织抵抗，那也要跟他们“好好说话”么？

很显然，贺拔岳麾下的骄兵悍将，并没有跟这些说道理的耐心。不听话，直接杀，就这么简单。

一队又一队的兵马，如同捕猎归来的母狮一般，叼着猎物，将其丢到了金墉城。